众人散去,叶芷走回床榻前。
盯着裴雾的伤肩,默默地看了会儿。
眼角顿时有些?潮潮的。
是他不对,自己瞎跑出去。可他是傻子,你怨不了他。
但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发生第?二次。
叶芷重重咳嗽了声。
垂眸的裴雾,眼睫动了下。
叶芷沉声道:“抬头!”
裴雾慢慢抬头,目色空洞地看着她。
叶芷冷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以后,晚上不许一个人往外跑。”
她连说了两遍,问道:“听懂了吗?”
裴雾眼睫眨动几?下,“嗯。”
“这?次受伤,是因为你夜里乱跑,别?人没看清,所以才受的伤。为了让你记住,必须罚你。”
裴雾怔了下。
叶芷道:“从今天起,你单独睡一个月。”
裴雾:“……”
叶芷严肃地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跟我一起睡,动辙喜欢缠着我。这?次,你做错了事,罚你一个月自己睡,不许再靠近我。以后,你乖了,听话了,才可以。”
裴雾胸腔起伏,差点儿就失控了。
这?惩罚,太重了!
叶芷说完,撩起被子,“来,自己躺下吧。小心肩膀。”
裴雾使劲抓住她的手,脸上难得地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叶芷狠狠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斥道:“撒手,你给我撒手!”
裴雾僵持了一会儿,终在她毫不退缩的表情里,慢慢松开了手。
叶芷让其?躺好,帮他盖好被子,“晚上不可随意?乱动,睡吧。”
她吹熄了蜡烛。
有黑暗遮掩,裴雾的眼睛大睁着,变得炯炯有神。
叶芷并未离开,她轻轻走到了外间,拉过角落里的一张小榻,合衣蜷缩到了上面。
躺了一会儿,便觉得冷意?沁人。
叶芷爬起来,自己翻找出厚厚的大被子,抱回小榻上,继续睡。
裴雾一直侧耳倾听着她的动静。
确认她睡着之?后,他才慢慢坐了起来。
撩被下去,他弯腰抱起地上的炭盆,小心翼翼送到了外间。
炭烧得红红的,微弱的红光映红了叶芷恬静的睡颜。
裴雾蹲在小榻跟前看了会儿。
有温暖的炭盆炙烤着,叶芷蜷缩的身子微微舒展开,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裴雾遂放心地回到床榻上。
~
凌晨时分,太子匆匆赶到了皇后宫里。
母子俩挥退所有人,单独说话。
皇后坐在榻上,太子拿了把椅子,坐在床榻前。
“发生何事了?”皇后担忧地问道,她这?个儿子她知道,凶狠残暴,非紧急事情,不会如此早地打扰自己。
“母后,儿臣可能闯祸了。”太子垂头丧气地说道。
皇后惊得坐直身子,“闯什么祸了?”
“儿臣昨天下午去了王府,跟烧火婆子提到赈灾银两的事情,起初只是想以购置赈灾棉衣的借口,拿走一部分即可。谁想到烧火婆子非常之?痛快,竟让儿臣全部带走。儿臣一时忘形,便差人找了马车去拉。走到半路,竟被黑衣人劫走,那帮黑衣人实在是可恶,抢走银子不说,还杀了儿臣的属下。”
“银子全劫走了?”
“是。”
“银子总共是多?少?”
“十八万两。”
“烧火婆子全给了你?”
“她付出去的两万两,给了儿臣一本账簿。”
皇后忧心不已,“你,你实在是糊涂,皇上刚让你出来,你便生事。让你赈灾,却没说让你全权负责。你哪有权利去索要赈灾的银子,”她道,“那个烧火婆子也?是个傻的,你要,她便给?”
皇后转向太子,“事已至此,你不能承认。若是烧火婆子说将银两全部给你了,你要矢口否认。夜晚去拉的银子,你的人已经死了,除此之?外,只有王府的人见?到了。你不承认,他们能奈你何?”
皇后打得一手好算盘,想来个瞒天过海,死不承认。
太子懊丧地叹了口气,“不凑巧的是,俞虎昨夜也?在?”
皇后有些?坐不住了,“他为何在那里?”
“他带人经过,”太子无奈地说道,“若是没有他的及时出现,儿臣恐有性命之?忧。”
当时情况紧急,他不否认俞虎的功劳。
做了坏事,又抵赖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头疼极了,以手抚额,半晌,说道:“如此,只能你自己补上这?个缺口了。”
太子瞠目结舌,“儿臣自己补上这?十八万两?”
“若不如此,又能怎么办?”皇后怒道,“难道眼睁睁等着你父皇罚你吗?”
太子烦燥地闭了下眼,“儿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