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将简单的屋子收拾干净,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王爷的院子。
“常公公,王爷身体怎么样了?喝了药之后见好吗?”她进屋后便问。
常青愁得直打转,“可怎么好,可怎么好?”
叶芷:“怎么了?”
王爷阖目躺在床榻上,脸色像纸一样白。
“王爷中午时喝了药,身体好了些,人也变得有精神了。可过了不到两个时辰,王爷好像病得更重了。”
两个时辰前还沉着冷静地跟他讲话,现在身子虚弱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医开的方子不管用?”
“太医说了,王爷这病颇重,这药呢,一天至多喝四次,余下时间得小心照顾着,不能马虎。”
叶芷有些明白了,她沉着冷静地指挥常青,“你去烧点儿热水,我帮王爷敷敷身子。”
“这个管用吗?”常青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裴雾身子骨不错,极少生病,还是这种上赶着找病的情况。
“王爷交由我来照顾,常公公就放心吧。”
“可夫人也病了,这能行吗?”
叶芷摸摸自己的额头,“我症状较轻,差不多快好了。”
常青拿不定主意,停了会儿,出去端水。
叶芷身体其实还有些疲惫,早膳吃得也不多,饥肠辘辘,但又没什么胃口。
她懒得去找垫子垫在膝下,直接跪在了裴雾床前的地砖上。
床榻较矮,她跪着,正好方便照顾裴雾。
她推了推裴雾的胳膊,“王爷?”
裴雾浑身酸疼,听到喊声,眼睫勉力撩开了一条缝隙。
叶芷问:“难受吗?”
裴雾微微点了下头。
他现在难受得说不出话,外界的声响动静他能感知到,但又带着些微的模糊,仿佛辨识不清何谓真实的,何谓是梦境。
“这里连个体温计也没有,”叶芷犯难,“我该如何知道他有没有发烧?”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撤回来,摸了摸自己的,嘀咕:“是挺烫的。”
常青端来了热水,放到叶芷旁边。
叶芷要来两条巾帕,放在盆里打湿了。
一条折叠起来,轻轻覆到裴雾额头上。
另一条,她拿在手里,将被子撩开一角,掀开裴雾的衣裳,将湿毛巾探了进去。
裴雾表情不适地皱了下眉头。
叶芷瞧见了,说道:“乖,你身上发热,用毛巾帮你擦擦就好了。”
裴雾紧蹙的眉头慢慢松开了。
叶芷擦完上身、腋下,将毛巾放到盆里稍微洗了下,重新拿出来,拧拧水分,一手伸进被子里,摸到他的裤腰处,往上一撩,另一只手便把温热的毛巾探了进去。
沿着大腿一路擦下去。
裴雾没有任何表示。
擦完前身,叶芷拿下覆在裴雾额头上的毛巾,再次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
好像烫,又好像不烫。
她手接触热水的缘故,对体温仿佛不够敏感。
叶芷发愁地怔在那里。
停了会儿,她眼睛一亮,“有了。”
测试体温的方法不止用体温计这一种,她不是还有舌头嘛。
她倾身上前,在他额头上轻轻舔了下。
舌头的温度是她正常的体温,觉得热了,便是发烧。
舔了舔,感觉温度还是稍微高一些。
她身子缩回去,继续帮他擦拭。
常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
几次想发表点儿见解和看法,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让他说,他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光擦前身好像不管用,”叶芷招呼常青,“常公公搭把手,让王爷侧过身子来。”
常青忙上手,托着裴雾的后背,令他侧过身来。
叶芷速度飞快地帮裴雾擦拭。
擦拭完一遍,常青将裴雾轻轻放回去。
叶芷道:“水要凉了,常公公再去换一盆来。”
常青赶紧出去了。
叶芷再次倾身上前,舔了舔裴雾的额角。
裴雾眼睛在这一刻,忽然睁开了。
女人倾着身子,白皙丰润的颈子使劲地抻着,如白天鹅的长颈一般,颈子往上,是弧度圆润的下巴,那肌肤白润细腻,再无一丝黑炭的影子。嘴唇则是红艳艳的,像玫瑰花瓣一般。
裴雾意识模糊,只以为是做了场梦,他使劲闭了下眼睛。
再睁开时,那抹清丽的影子还在,他似乎还闻到了女人口中清甜的气息。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病糊涂了,连烧火婆子这种糟粕,也能看成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
叶芷光顾着察看他是否发烧,没察觉病中的男人也在思春。
他的体温貌似正常了。
她长长吁口气,身子缩了回去。
“这发烧可不是闹着玩的,王爷生病,间接保了我的小命。我无论如何也得好生照顾王爷,万不能让王爷的身体出现半丝差错。”
常青又端来了一盆温水。
裴雾体温还算正常,叶芷便不帮他擦拭身体,仅用毛巾覆在他的额头,觉得毛巾变凉了,便重新换一下。
常青很有眼色,趁水要凉之前,已经端来了一盆新的热水。
天已经暗了下来,常青点上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