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是出行的淡季,头等舱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找准位置刚坐下,宋羽扬就迫不及待取下脸上的墨镜口罩:“操,可算不用戴着这些玩意了,捂着脸真他妈憋得慌,你俩也赶紧摘了吧。”
沈默只摘了墨镜,口罩依旧戴着,眼周冷白皮肤与黑色口罩形成鲜明的对比,转过头问隔着一条过道的邢舟:“多久能到?”
邢舟将座椅放平,人直接躺那盯着手机看行程:“不到两个半小时,你们抓紧时间能休息就休息下吧,那地儿太偏,下了飞机还要转车坐大巴,可不像现在坐头等舱这么舒服。”
宋羽扬处于一种人生第一次离家出走的兴奋状态中,在座位上压根坐不住,更别提静下心来休息。不时东瞅瞅西摸摸,嘴里含着块座位旁零食盒里的水果糖:“嗐没事,不就坐大巴吗,只要不让我徒步走路就行。”
邢舟弯着眼睛笑:“被你猜中了,下了大巴确实要走一段路。”
宋羽扬一颗糖来不及嚼碎就那么咽了下去,说:“操,舟儿你不是要把我们卖大山沟子里吧,我跟你说贩卖人口可是违法的。”
邢舟:“得了吧,就你这样的能卖多少钱,白送都没人要。”
宋羽扬一颗糖没吃过瘾,又翻出块别的口味在嘴里含着:“我是没人要,不过我默哥就不同了,他那长相少说得值个千八百万。”
“谢谢夸奖。”沈默盯着手机不冷不淡回应。
宋羽扬得意的不行:“嘿嘿,不客气,我就是实话实说。”
邢舟笑:“你要把这舔劲用在妹子身上,也不至于现在还是单身狗了。”
“那不一样,再说了追妹子得讲究套路,光舔哪能成。”宋羽扬整个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邢舟:“也没见你追一个回来。”
宋羽扬:“不是没碰着心动的吗,又不喜欢追起来有什么劲。”
“怎么说你俩都单着,我哪好意思自个追求幸福是吧,好兄弟就是要单一块儿单。”宋羽扬嬉皮笑脸补充。
邢舟笑笑没说话。
起飞不到十分钟,空姐就送来了毛毯拖鞋,还询问是否需要饮料或其他服务。
邢舟给自己要了杯牛奶,沈默戴着口罩什么也没点,宋羽扬墨迹了老半天把人空姐都快整没耐心了,才点了杯冰可乐。
“沈默跟咱俩不一样,他不是有喜欢的人吗。”邢舟接着刚才的话题突然说起。
宋羽扬反应老半天,从座椅上坐起身,一脸震惊转向沈默,“默哥你有喜欢的人?!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被询问的那位没有搭理宋羽扬,垂眸安静看着手机屏幕。
宋羽扬表情委屈:“卧槽默哥你太不够意思了阿,光告诉舟儿一个人,我可要伤心了。”
沈大爷终于舍得往旁边看了眼,回答得十分简明扼要:“学校的,你不认识。”
“这话说的,带出来介绍一下不就认识了,未来的大嫂怎么着我也得隆重拜见一下。”宋羽扬把嘴里的糖咬得嘎嘣响,话说的很有江湖味。
沈默:“……”
邢舟拍了拍宋羽扬的肩膀,让他不要太激动:“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连人名字都不知道,是高三的学姐。”
宋羽扬瞅了眼沈默,小声对邢舟说:“高三的啊,合着处不了多久我默哥就得吃异地恋的苦了,啧。”
邢舟笑个不停:“你也想太远了,先把学姐微信加上再考虑这些吧。”
宋羽扬往过道旁凑了凑,小心翼翼问沈默:“学姐长啥样,能被你看上,我倒是有那么点好奇了。”
邢舟之前只是听沈默提了这个事,具体他也没多问,于是和宋羽扬一样,看着当事人,期待能从对方嘴里听到点什么信息。
俩老爷们的好奇心,一点也不输给外面那些爱八卦的小姑娘。
被两双眼睛这么直溜溜盯着,沈默有些扛不住了,于是扯下兜住半张脸的口罩,漂亮的下颌线微微抬起,语气有些敷衍:“左眼下面有颗痣。”
“痣?”这个回答让俩人不知道咋接茬,显得都很懵逼。
—
连续好几天宁堔睡得都不是很好,半夜一两点才能勉强睡着,紧接着是一个又一个的噩梦。
梦到的还全是以前发生过的事,像走马灯似的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
整栋别墅所有房间都做了隔音,几乎听不到楼下的任何动静,即使在这样周遭极度宁静的环境下,宁堔也没能安心睡个好觉。
真他妈操了。
粗暴地掀开被子,宁堔下了床朝浴室洗手台走去。
睡眠不足加上开学日子临近,相比之前那种遇事都波澜不惊的温和心态,宁堔整个人显得戾气大了许多,浑身上下透露着莫名的烦躁。
当然也只是身边没人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在叶秋梦面前,他仍隐藏着心底那些情绪。
用冷水洗了个脸,宁堔心底的那股气不顺的烦躁才缓和了一些,人也平静了许多。
镜子里的脸,在刺眼的白炽灯下,左眼眼角那颗泪痣尤为醒目。
宁堔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重新戴上眼镜,镜框几乎完美的遮住了泪痣,也掩盖了眼底透露出不好惹的那一丝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