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遥老大不情愿的收拾着残破不堪的道观,气哼哼的将废砖烂瓦扔到一旁,尽力从废墟中挖出还能用的物什。
河垚站在一旁,手捧拂尘,眺望着远方。
姑遥见师父这般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师父!大殿都叫人轰塌了去,您还有闲心赏那荒漠之景?”
河垚笑道:“年久失修,早该塌了去,慌什么?”
姑遥气的将手里的烂瓦一扔,说道:“师父!道观外面不是有阵法相互吗?那些人闯进来的时候您就应该知道了,为何不先行做些准备,大殿也不至于如此啊!”
河垚仍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那些人迟早都要来寻衅,你挡住他们又如何?”
姑遥撇了撇嘴:“那您倒是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啊?毁了大殿还能全身而退,这下好了!整个荒漠都知道我们天溪观好欺负了!”
河垚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未再说话。
姑遥见师父不做声,也没心情再发牢骚了,只是继续弯腰收拾着废墟。
这时,河垚眯缝着双眼,忽然喃喃道:“来了!”
姑遥一愣,顺着师父的目光望去,手搭凉棚,问道:“谁来了?”
忽然,姑遥只见远方的夜色中,有两匹快马急奔而来,其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荒漠的夜晚,月光皎洁,白日的风沙尽数停息,倒是赶路的好时机。
可姑遥看着两匹快马和那一辆马车,根本就不像是赶路之人,更像是奔着道观而来!
姑遥怒目而立,伸手握住了背后的长剑,却被一旁的师父伸手拦住了。
“不必慌张,这几人并无恶意!”河垚淡淡的说道。
姑遥一愣,问道:“师父如何得知?”
河垚深深的望向那一行人中,为首的那道身影,笑道:“气息稳健,神识雄浑,此人乃道门之人!记住,等一会儿切莫无礼,此人厉害的紧!”
姑遥不服气的一噘嘴,看着越来越近的一行人,哼哼着说道:“那他年纪也大不了我几岁,能厉害到什么地步?”
河垚闻言,慈和的笑了笑,说道:“什么地步?恐怕为师也不是对手啊!”
姑遥目瞪口呆的望向了师父,而河垚也不再理会他,迈步走向道观门外,迎接来人。
师父有多厉害,姑遥还是知道的,在这凶险非常的陷龙荒漠中,天溪观能平安这么多年,足够说明师父的修为有多高,所有来犯的敌手尽数都被打败了。
可是今天,师父却说自己不如一个年轻人,这叫姑遥有些难以接受。
那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道观门口,为首那年轻男子翻身下马,对着河垚推手一礼:“在下天罡教门人河既悲,见过道长!”
“天罡教?!”姑遥眼神一亮,急忙跑了出去,站在师父身旁。
此时河垚也是笑着回了一礼,说道:“想不到是道门之祖的门人前来,贫道有失远迎!贫道道号河垚子,丹鼎教门人,有礼了!”
河六四闻听,惊喜的说道:“原来是丹鼎教的前辈!家师曾说,丹鼎教精通炼化之术,丹药独步天下!有起死回生,筑基增灵之能!今日得见前辈,为晚辈之幸也!”
河垚朗声大笑,摆着手说道:“不敢不敢。闲云野鹤,早已不是丹鼎宗深之人,藏身荒漠,自得其乐耳!”
河六四笑了笑,指着背后说道:“这几位是我的朋友,马车里是在下师兄!”
樱芙和玉天扬站在河六四的身后,对河垚恭敬的施了一礼,云歌也跳下马车,好奇的看着四周,倒是没有理会河垚。
河六四继续说道:“我师兄身受重伤,恐不能亲自拜见前辈,望前辈见谅!”
河垚闻听,眉头一皱:“哦?有道门之子受了重伤?快请进,快!”
河六四又是一礼:“多谢前辈!”
说罢,几人牵着马,跟随河垚走进了天溪观。
姑遥一直站在师父身后,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眼前的河六四,分明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而且对师父毕恭毕敬,怎么都看不出这是一个修为比师父还高的人。
难道是师父看走了眼?
姑遥这般想着,越看河六四越不顺眼,等到河六四经过他身旁的时候,姑遥忽然抽出长剑,刺向了河六四的后心。
寒光一闪,长剑直透河六四的后背,眼看就要刺进河六四身子里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白嫩的小手出现在姑遥的眼前,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姑遥只觉得自己的脸庞撞在一座大山上,巨大的力量使他倒跌出去,摔倒在地。
惊怒的坐起身来,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灵动顽皮的小女孩儿,岁数约莫和自己差不多大,双手叉腰,嘟着小嘴看着他。
“你干嘛?”云歌凶道。
河垚正在引河六四进门,却是没想到徒弟会来这么一出,急忙走出观门来。
见宝贝徒弟右脸上被打出了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河垚心疼至极,看了一眼仍做凶状的云歌,问道:“小友为何伤我徒儿?”
河六四虽是一直都没转过身来,可强大的神识早已把背后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他见姑遥举剑刺来,并未打算理会这个孩子,他身上的链甲就足够姑遥喝一壶的,何必出手挡他?
可河六四偏偏忘记了自己身旁还有一个云歌,云歌什么都好,就是太贪玩儿了,什么事都少不了她!而且见到有人举剑刺来,将河六四视作亲兄长的云歌,怎么可能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