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丁异回想自己当初和大日圣佛教密谋已久,却不想赵兌回京面圣,竟然直接将司徒强彻底打压下去,不仅不能再助自己起事,就连教众都不能在淮南府停留了。
赵兌到底对皇帝说了些什么,使了些什么手段,丁异想象不出来,如今的丁异,只有哑然失笑。
淮南府君没能做成,倒成了壶州府君,丁异除了苦笑,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一年之后,二地合并,是真的吗?”丁异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上任壶州府君,自有上书之权,去问陛下便是!”赵兌此时已不在发怒,淡淡的回道。
“供应粮草一事为重中之重,府君为何能信任丁异?”丁异又问道。
“我说了,你与我之间并无仇怨!你欲害我,只是为了这府君之位而已,并无叛国之心!我率军平叛,乃是奉陛下圣旨!供应粮草亦是圣命,你难道要抗旨不尊?”赵兌淡淡的说道。
丁异听完,也不再起疑,赵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丁异不是乱臣,赵兌发兵是奉旨而为,他供应粮草也是皇帝旨意,丁异绝不敢做手脚!
看着眼前的酒樽,丁异长叹了一口气,似是妥协了。
“末将还有一事不明!”丁异想了想之后,还是问道。
“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和大日圣佛教之间的事的,对吗?”赵兌笑着问道。
丁异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全然被赵兌看穿,只好恭顺的一礼,说道:“请府君指教!”
赵兌呵呵一笑,并未说话,一旁的公孙质接过了话头,开口答道:“当日马松马统领自壶州前往三水郡与丁将军会面,下官早已得知。其后马统领与丁将军不欢而散,马统领为人耿直谨慎,如此怒气冲冲,下官便猜到了一二!”
丁异闻听,怅然若失,苦笑道:“公孙军师智谋无双,丁异佩服!只是你既然得知我们在谋划什么,为什么不救马松的性命?”
公孙质微微一笑,反问道:“难道,丁将军以为,马松真是死于大日圣佛教之手?”
丁异一愣:“难道不是吗?”
公孙质摇了摇头,说道:“大日圣佛教并未派人截杀马松!”
“没派人?”丁异惊愕,“怎么可能?”
公孙质笑容更盛,轻笑道:“大日圣佛教欲借丁将军之手,挑起战乱,从中谋利!若马松安然回到壶州,等到丁将军成功起事,为了保住秘密,大日圣佛教一定会唆使丁将军派兵攻打马松!从而又添战事,你与马松相互消耗,这才是国师想要的局面!”
听完公孙质的分析,丁异双眼瞪的滚圆,胖脸气的直发抖。
竟是没想到大日圣佛教如此险恶,不仅要把自己推到谋逆乱臣的位置上,还要逼自己攻打壶州,遗臭万年!
“歹毒至极,歹毒至极!”丁异怒声说道,然而转念一想,疑惑的看向了公孙质,“那马松是怎么死的?”
公孙质笑着弯下身,凑到丁异的耳边,低声回道:“主公想要扶植丁将军,马松不可留!”
说完,笑着站起身,退到了一旁。
丁异愣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全然没有想到,马松竟然是赵兌所杀!
杀掉马松,意味着壶州再无部位的官员,想要迅速安定人心,必须马上派人补缺。
赵兌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要让丁异去补这个空缺。
庆功酒宴临近尾声,许多人已不胜酒力,醉倒在地。
丁异呆呆的看着赵兌和公孙质,这一夜,他已经被巨大的震惊,弄到整个人呆若木鸡。
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
权谋,这就是权谋,当世顶尖的权谋!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以千里之外的权谋!
而这高高在上,将他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权谋,属于赵兌。
丁异看着年纪比自己小了不知多少的赵兌,只觉得自己在注视着深不见底的深渊,令他心惊胆战!
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丁异站起身来,正了正衣冠,虔诚的拜倒在地。
“末将愿拜府君为主,从主公之驱驰,辅主公之宏业!此后再有二心,人神共弃!”丁异沉声说道。
赵兌朗声大笑,亲自上前扶起了丁异,说道:“丁将军请起,你我同为一府之君,岂能行此大礼?”
丁异身子一用力,拒绝了赵兌的搀扶,痛声说道:“丁异愿以三族为誓!今生今世为赵氏属臣!主公若是有疑,尽可出题考验!丁异既已归附,当视死如归!”
赵兌闻听,扭头和公孙质一对视,公孙质随即对赵兌点了点头。
见公孙质点头,赵兌双手搀住丁异,用力拉起了他,说道:“丁将军之心,兌感激不已!望君此后勤勉执政,兴盛壶州,以助兌之宏愿!”
听赵兌如此说,丁异激动的又是一礼:“属下领命!”
此时的丁异,已经是真心想要归附赵兌了,这一夜以来,丁异已经明明白白的看到,赵兌今后绝对会是一代震慑天下的英雄,能跟随这等英雄,乃是天赐良机!
赵兌哈哈大笑,丁异经过一夜的胆战心惊,此时终于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公孙质拿起酒壶斟了三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赵兌,说道:“恭贺主公再收良将!”
接着,公孙质又给丁异递过去一杯酒,说道:“丁将军智勇兼备,日后你我同为主公之臣,当需同心同德,共扶主公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