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痛苦、绝望。这是这群被部落抛弃的野人的所有情感。
滕简顶着众人警惕的目光,手舞足蹈比划自己的来意。
“或许我可以救他。”
地上的孩子胸口已经看不到起伏,滕简不知道距离溺水已经过了多长时间,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宝贵的,他等不得这些人答复,立刻上前将人半抱,清理干净小孩口腔和鼻腔中的污物。
起初木和其他族人还愤怒地想要将男人推开,可是看到他有条不紊的动作后,突然就有一种感觉,对方会救活小阿木。
一腿跪地,另一腿出膝,将紫发小孩的腹部放在膝盖上,保持头部的下垂,然后有规律地按压其腹部和背部,很快,小阿木便呼啦呼啦吐出来大量海水。
土族的人都惊呆了!
木紧紧盯着滕简以及滕简膝盖上的小孩,心里有一股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
会不会,会不会……!
吐出喝进去的海水,紫发小孩依然没有醒,滕简将人平放到地上,一只手按在对方的胸部中央,另一只手放于其上,开始进行心肺复苏。
这项技能的习得多亏了大学时候听的某次讲座,当时他被选到上台演“尸体”,有幸经历了医学大拿手把手教授,现在想想,多学点东西完全没有害处。
“啊,快看,小阿木是不是动了!他的手,我刚刚看到他的手动了!”离得近的老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居然能将死人救活,他一定是神仙!
“儿子,呜呜呜。”大块头的木抱住转醒的孩子,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而他怀中的小男孩却没有给予任何反应,滕简在那双眼睛里,什么也看不到……
人群沸腾,欢快爽朗的笑声传开,远处时刻关注这边的蓝发男人下意识皱了皱眉。
啧,真是可笑的善良。
……
“好了。”滕简拍拍手,由于双方语言不通,他尽量简洁地询问了这些人的情况。
这让土族流放者们突然想起自己是有病的!所有人都焦急地让他赶紧离开,对方救了小阿木,他们不能恩将仇报啊!
“你快走!”站起来后的木人高马大,他伸手想推滕简,堪堪到半道又停下来,不敢与人接触,“快走,我们不能把你也传染了!”
“我没事。”滕简的视线在他肚子的血洞上停留,“你应该将腐肉割掉,我那儿有些草药,回去给你。”
草药可是好东西,每个部落里,能够认识草药的人都成为了祭祀。
土族的众人便猜测眼前模样和他们差距明显的男人是这里的祭祀,心里再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由得悲上心来。
可随即他们又愣住了,因为他们听到这个皮肤白皙的男人问他们,要不要加入他的部落?
什么?加入部落?这个男人居然愿意收留他们这些活不了多久的人?!
木在这些人里最厉害,其他人下意识会听他的话,男人听到后先是一喜,但随即面上浮现挣扎之色,最后垮下肩膀:“我们得病了,活不了多久。”
虽然他心中抱有侥幸,这人那么厉害,他的部落必定也非常强大,万一他的孩子能够活下来,有大部落的保护,即便不会说话也能够长大成人。
可他不能欺骗对方:“会传染给你的族人,有危险。”
像是为了印证木的话,人群里,一个皮肤焦黄的女人突然倒地,“嘭”的一声,因为离得近,滕简清楚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在一瞬间转红,呼吸急促,嘴里发出难耐的呻.吟,过了会儿身体便开始不停抽搐。
反观其他人,不知道是不是刚被伊西从海里捞出来,个个冻得打哆嗦,他用手亲自碰触的少年,皮肤也是冰凉一片。
先冷后热,倒有点儿像疟疾。
滕简飞速地在脑中回忆各种传染病,他不是医学生,对病症不甚了解。如果真是疟疾,那么这种病好像主要靠蚊虫叮咬而传播,在华国古代被称作瘴气,现代某医学大.佬研究出青蒿素,对解决疟疾做出巨大贡献。
而且说来也巧,滕简住的那片石瓜林,就是一个天然防蚊虫圣地。
暂时不知道怎么救人,他能做的就是将这些人转移到那儿,从源头隔断传染源。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后岛,三个小时候后,到达了一片奇怪的树林。
这种树上挂满绿色串串的植物,土族人没有见过,一时有些新奇。老八直接爬树摘下一颗,掰开后发现里面是白色的软物,顿时大感失望,并不能吃。
滕简让他们在这里安顿,姑且放下之前的提议。
眼下没有药物,他其实根本没有把握,所以什么也不说,怕期望之后是巨大的失望。
尽管如此,这些善良的人还是非常感激滕简,他们知道自己身上的毛病,不敢离得太近,只在远处落脚,望着那片被圈起来的房屋,心中无比震撼。
这么强大的部落,他们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