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深邃的、只注视着你一人,好像整个世界只在乎你的眼神,是要练习多少次才能达到如此效果?
云倾的脸更白了,头顶的白炽灯洒下银色的光芒,墨蓝色的天幕上没有月亮,却布满了碎钻般闪烁的繁星。星光微弱,颤颤缀在女孩纤长的睫毛上,又被抖落进深黑的眼底。
对于一个女生来说,苏樱的话语包含了巨大的恶意,其实与人争执时,冷静的贬低对方的品性,最容易使人感到莫大的羞辱。
然而云倾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睛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苏樱,仿佛并不在意她说的这些话。她就像个木头人,情绪深藏在那张面具般的脸上,谁也无法探知到她的想法。
还是长久的静默,空气中的硝烟味慢慢淡了下来,风的清凉吹散头脑的热度,苏樱看着云倾眉间细微的褶皱,蓦然有些意兴阑珊。
她又何必与这人纠缠?明知道她口里说的喜欢是假的,为什么一定要得到确切的答复呢?是她眼中的深情太真实,还是她无言的沉默太笨拙?亦或是她的眉眼一向冷淡疏离,面向她时却深藏着的温柔太动人?
“没什么好说的了?”苏樱清清淡淡的笑了,笑容里带着拒人于千里的礼貌客套,“那我就先走了。”
她毫不犹豫的转身拉车门,下一刻耳后传来风声,不知哪里来的力量让她倏地回身,白衣纤瘦的女孩脱力向她倒来,苏樱眼疾手快,下意识将人抱了个满怀。
“袁清妙?”苏樱紧皱起眉,一手揽在云倾的背部,一手拍了拍她的脸。可怀中的女孩双眼紧闭,身体瘫软着,看样子是真的不省人事。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晕倒了?难道是自己说的太过了,小姑娘气不顺就晕了?查看过后发现她只是单纯的昏迷,没有别的症状。这下也不好把人随意丢这里,苏樱想着还是给谈褚打个电话,让他把人接走,毕竟这人是谈褚的女友。
这具身体看起来瘦,骨架却偏大,一般失去意识的人身体都会更重一些,比如喝醉了酒的人与尸体,没两个人搬都是搬不动的。苏樱一米六八的个子,云倾似乎比她还高两公分,一只手险些抱不动她。
为了方便拿手机,苏樱拖着人后退几步,自己向后靠在车上,把云倾的双手环上自己的肩,她再搂住她的腰。两人的姿势就变成了她背靠车子,云倾软软趴在她怀中,脸深埋在她颈窝里。微微的热流从鼻腔涌出,喷洒在颈侧敏感的皮肤上,苏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差点失手将人给推出去。
翻出手机找到谈褚的号码打过去,却显示对方手机已关机,苏樱立刻猜是不是他把她拉黑了?她咬牙切齿的攥着手机,很快又想到一个办法,她的手机打不通那就用袁清妙的,谈褚总不可能把袁清妙也拉黑了吧?
可她翻遍了所有能装东西的地方,却发现云倾身上什么也没带!全身上下就一条简简单单的裙子,她还不经意发现,这人上面似乎没有穿内衣......
“轰”的一声脸爆红,苏樱搂着人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如果云倾没有跟她告白,她倒不会想太多,毕竟她从没想过和女人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这类事例,更何况她也不认为云倾的告白是真的。
但事物一旦发生,随之而来的改变是不可逆的。比如云倾在她心里已经与别的女人不同,无论这个不同是正向还是反向,她都变得极为特殊。
不可否认,如果不是之前对她有过好印象,后来她也不会愤怒成那个样子,与其说愤怒,不如说失望更为恰当。
苏樱垂眼看向肩头的人,即使昏迷她的神情仍旧淡然,只一张脸如纸一般惨白,唇色浅淡没有血色,眉尖微蹙起一道细小的痕迹。
“如果你这是苦肉计......那你赢了。”低不可闻的轻喃声,微风一吹便消散无痕。
云倾盘坐于精神识海中,此时的她一袭白袍,面容如上等玉器雕琢而成,肌肤莹白中好像泛着微光。她漆黑的眼覆盖着霜雪,银白的长发宛如流动的月光,素白的衣角逶迤于地,整个人化作了一尊冰雕一般。
在她身侧有一柄长剑悬浮着,剑身裹在银色的光芒中,好似已经化作了纯然的光剑。
一人一剑无声相伴,这样的时光于她而言,是千百年来的习惯。寒光是她的本命剑,耗时三百年铸成,所有材料皆由她亲自寻来,再用她的丹田打磨、经血温养、灵魂浸透,这炳剑早已成为了她的半身。
【主人,小主人带你回家了呢。】稚嫩的童音欢快的说。
【主人的这个身体好弱啊,寒光都不能出去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师尊大人也是会用小计谋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