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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十。
骁王大婚,全城的百姓都挤去骁王府前看热闹。
叶筝身为公主,在她出嫁的时候,本应当从宫中出嫁,可是,最近这几日宫中并未有结彩之势,似乎有意忽视这件事情。
叶筝也懒的去管,最终,她决定从汀溪苑里出嫁,也免得与宫中那些人牵扯不清,徒惹烦闷。
天不亮,叶筝便被新月给叫了起来。
叶筝已经连着几天都没休息好了,昨晚,有了周嬷嬷的提醒,叶筝更是成功的失了眠,只要一想到洞房花烛夜,叶筝就辗转难以入睡。
一夜未眠,叶筝实在困的厉害,一大早,她被新月叫起,便精神倦怠的坐在镜子前,任由新月和小喜在她脸上折腾。
周嬷嬷怕汀溪苑忙不过来,也特意抽空前来帮忙。
三人折腾了许久,才将那一身奢华贵重的喜服给叶筝穿了上去。
喜服的面料,是选自江南最好的云烟蚕丝,那蚕丝轻薄如烟,因而得了此名。
蚕丝的质地虽轻,却据有很强的保暖的功效,穿在身上一点也不会觉得臃肿,也不会冷。
直到昏时,叶筝才由喜婆挽着,上了花轿。
轿外锣鼓齐鸣,鞭炮声响个不断。
叶筝坐在花轿里,盖着红盖头,眼前除了一片喜红,什么都看不到,直到外面的喜婆喊了一声起轿,轿子才摇摇晃晃的向骁王府的方向走去,叶筝这才忽然醒过神来。
她当真是要嫁人了……
要嫁给林祈修。
明明是寒冬天,叶筝的手心却紧张的直冒湿汗,黏黏腻腻的感觉,让叶筝很不舒服,她忍不住搓了搓手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骁王府离汀溪苑很近,花轿很快便上了门。
叶筝听到喜婆吆喝道:“吉时已到,新娘下轿。”
紧接着,轿帘便被人从外面掀开了,一只手探了进来。
那只手的皮肤有些苍老松驰,一看便是上了年岁,喜婆喊道:“公主,王府到了,奴婢搀您下轿了。”
叶筝将手给伸了上去。
喜婆扶着她走过骁王府外的红毯,刚不过几步,便听到身旁有人在高喊。“一块檀香木,雕成玉马鞍,新人迈过去,步步保平安。”
紧接着,喜婆扶着叶筝跨过朱漆马鞍,也算是以一个新媳妇的身份,正式的进了骁王府的大门。
顺着红毯一直走,仿佛没了尽头似的……
叶筝看不到东西,心里莫名有些害怕,听着耳旁奏响的礼乐声,叶筝的脑袋里响起了一阵嗡鸣。
叶筝看不到东西,只觉得一颗心在半空中肆意乱飘,仿佛周遭所有的一切都离她很远。
直到……
一只冰凉的手,从喜婆手里接过了她的手。
叶筝低头看去。
那只手掌很大,轻易地便将她的小手给牢牢的包裹起来,温柔而坚定的握着她的手,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叶筝以前也握过这只手。
只是,那时他的手心一直是温热,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般冰冷,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心也紧张的落了层汗,叶筝微微一愣。
他也在紧张?
原来,他也跟她一样紧张啊,她还以为他遇到任何事情都是处变不惊呢。
叶筝从来没有看过他紧张的模样,一时倒有些好奇,好奇他紧张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模样。
那一刻,叶筝只顾着想他的表情,心头的不安缓和了许多。
叶筝被他牵着手,带进了喜堂,很快,她手里的那只大掌被一根红绸给替代。
叶筝握着一边,另一边由他握着。
二人互相拜了天地。
林祈修父母早亡,所以,只对着空落落的椅子象征性的拜了一下,最后,是夫妻对拜,她与他面对面的站着,听着管家的吆喝,她机械性的低下了头。
这一刻,她算是当真嫁给了他。
拜完了天地,听到管家高唤一声送入洞房后,叶筝紧张的小腿都抽了筋。
她不敢声张,便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任由他牵着往前走。
很快,林祈修就察觉到叶筝走路时的姿势有些不对……
当着众位宾客的面,林祈修毫不避讳的直接抱起了叶筝,径直的往婚房行去。
叶筝吓了一跳,连忙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
还没等叶筝开口,就听叶瑾夏在身后叫嚷着:“哟,这新郎官是迫不及等要入洞房了啊。”
听到旁边有人在笑,叶筝窘的不行,好在有盖头盖着,众人看不清她的脸。
叶筝怯怯的跟他说道:“皇……皇叔……我可以自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