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鱼瞪他。
骆川起身,接了一杯冰水。李知鱼面色得以缓和,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诧异地看向他。骆川坦荡的喝了,冰水入口,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咽下,像是故意馋她。
李知鱼脸上挂起一抹假笑,灵魂已然伸出了锋利的爪子,“呜……”
骆川放下杯子,弯下腰,吻住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用冰凉的舌尖去抚慰她的被烫的舌头。李知鱼睁大眼,惊讶到表情近乎纯真。反应过来后,闭上眼,搂住他的脖子。正要回应,骆川却起了身,自言自语道:“不冰了。”
李知鱼攥紧拳头,马上发怒时,骆川平静地又喝了一口冰水,再次弯下腰。怀里的人不肯乖乖配合,咬住了他的下唇。
骆川就着这个奇怪的姿势,动了动上唇,一本正经道:“你月经期,不宜喝冰水。”
所以用这种方式降温?等等,他记得我月经期?不等李知鱼细想,骆川的吻越发偏离了他所谓的纯洁目标。这根本就是激吻好么?!
李知鱼睁着眼,胡思乱想。骆川将她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专心。”
“哈?呜……”李知鱼没能说出话,闭上眼睛,确认了这位正人君子嘴脸下的真实面貌。
第二个解热降温疗程结束,从李知鱼绯红滚烫的脸颊上来看,效果并不理想。
骆川将汤包推给她,“不会烫嘴了。”
望着骆川正人君子的端庄样,李知鱼感到有些憋气,拉过他的小臂,自上而下嗑了一排小牙印,心情舒爽了。汤包汁鲜味美,蟹黄、蟹肉分量十足,李知鱼吃的眉飞色舞。
骆川瞧了瞧小臂上的牙印,心知肚明,没问为什么。笑着看她吃了两个,转身去了洗手间。
李知鱼把四个汤包都吃完了,迟迟不见骆川回来,走到洗手间前,听着水声不间断。难道是在洗澡?
骆川推门而出,外形上没有任何变化。眉头微皱,目光悠远,仿佛没有看见她,径直回了卧室。
李知鱼满脑问号,跟了过去。骆川已经平躺在床上了,双手握拳置于身侧,面瘫般盯着天花板发呆。
“怎么了?”
“没事。”
李知鱼不放心,追问道:“没事是怎么了?”
“我挺一会儿就好。”骆川看了她一眼,再次将目光投射于棚顶,缓慢地吐出一句话,“切过辣椒的手,短时间之内,无论洗多少次,还是辣的。”
李知鱼略微琢磨,明白了。明白过后,哭笑不得,“真没事儿?”
骆川摇摇头,“只是拜托你,不要笑了。”
“你刚刚去洗手间,是‘嗯嗯’,还是‘湿湿’?”李知鱼运用和小朋友沟通的方式,确认他的受害部位。
骆川闭上眼睛,短暂地吹了声口哨。
“哈哈……”李知鱼笑得前仰后合,报应来的太快了,刚还笑自己吃汤包烫到了,转手便辣手摧……咳……
骆川依旧闭着眼,“没良心。”身侧一塌,胸口一沉,抬眼一瞧,李知鱼趴在他胸口上,笑盈盈的,正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骆川还是那句话,“没良心。”
“有的,有的。”李知鱼看向他的下/三路,认真道:“真不用去医院么?”
骆川摆正她的脑袋,摇了摇头,“不用。”
李知鱼还是想笑,死死咬住嘴唇,然而笑意还是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想笑就笑吧。”骆川破罐子破摔,将抱枕盖在脸上,遮光,也遮羞。
“不笑了。”李知鱼侧过头,耳朵紧贴他的胸膛,听着骆川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认真道:“挺一会儿要是还疼,我们就去医院。”
“好。”骆川拿下抱枕,无声地笑了。以李知鱼经纪公司防狼的态度,要是传出深夜陪他去看男科,非得疯魔了不可。
手机响了,李知鱼从裤袋里摸出来,懒洋洋道:“哦,徐浩。”通话接通,传来徐浩高八度的哀声,“祖宗,能不能跟你家主厨避避嫌啊!你们提前商量好,一起去录的综艺吧!还没怎么地呢,先来个夫妻档。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彻底定下来之前,别声张,别声张……”
他的声音大,骆川又离得近,听的是清清楚楚。李知鱼索性开了外放,搂着骆川的腰,望着他那结了三尺寒冰的脸,不耐烦的对徐浩回道:“你家才连上网么?事儿都出了小半天了,才想起教育我。再说了,怎么就没定下来,非要结婚才算定下来?”
“对,没错。结婚才算定下来,别的都扯淡,我不认。”
“不需要你认,等明年合约结束,我就公开。”李知鱼捏着骆川嘴角,向上一推,嘻嘻笑道:“他,我认了。”
徐浩长叹一口气,还想讲些道理。骆川突然开口,“我现在就在这儿,徐先生如果要说我的坏话,烦请换个时机。”电话那头陷入沉默,骆川继续道:“我去录节目,知鱼事先不知道,是我唐突了,抱歉。”
徐浩大囧,骆川这抱歉说的,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在他彬彬有礼的衬托下,自己仿佛是个村头的长舌妇。
徐浩私下时常将骆川比作男版苏妲己,也不知道是给李知鱼下了什么迷魂药,怎么就让李知鱼如此迷恋。不过小姑娘毕竟是初恋嘛,掏心掏肺也可以理解。
徐浩马上幻想到,李知鱼被骆妲己伤了心,分手后,丁嫣安慰她,自己则痛心疾首的翻出从前说过的话,用事实证明不听发小言,吃亏在眼前。心下平和了些,“我爸死了。”
“你爸死了???”李知鱼猛地坐起身,不敢置信道:“你爸死了,这是什么话?”
“心脏病,发现的时候就没气儿了。”徐浩像是在讲述别人家的事儿,平静且淡然。忽而切换了八卦模式,“你要是想看热闹,现在就来。我爸可厉害了,除了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竟然还有一个藏起来的私生女。也不知道消息怎么那么灵通,人是上午没的,下午我那野妹妹就来跑来,吵着闹着要分家产。徐然被气的呀,脸跟猪肺子一个色,哈哈哈……”
“不去,我怎么就那么愿意看热闹。”李知鱼讨厌徐森,但冷不防听到他去世的消息,还是有些难受。
“不看热闹也行,明天上午八点出殡,你来不来?”
毕竟是相识一场的长辈,理应送他最后一程,李知鱼说:“来。”
“那明天见,你和嫣嫣一起来。”徐浩‘啊’了一声,“葬礼要穿黑色衣服,包也不能是鲜艳的颜色。”
“我懂。”李知鱼顿了顿,沉声说道:“节哀。”徐浩表现出来满不在乎,可她知道他不可能真的不在乎。青春时期,徐浩为了证明在徐森心中是有位置的,做过许多傻事儿,最傻的一次是割腕。徐森忙着参加徐然的高中毕业典礼,只是呵斥了他一顿,还是李知鱼陪他去的医院。李知鱼比谁都晓得,徐森在徐浩心中的位置。
徐浩没回应,直接挂了电话。对着镜子中的人沉默不语,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觉得不够劲,又点了两根,三根一起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洗手间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阴森,“节哀?节什么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