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听就知道这位贤后误会了,怕多聊多错,只好摆驾到乾清宫,欲通过政务了解这个世界的时间。
他意外发现这个世界的时间与自己印象中的偏差甚多。
如今是乾隆元年四月,怎么会有鸿胪寺卿关于世宗山陵的疏?而皇后居然不识永琏。那皇长子呢?总不会变换了罢。
他唤来近身内侍吴书来,不着痕迹地问道:“皇长子近日表现如何?”
吴书来毕恭毕敬地行礼后答道:“回皇上,据哲妃娘娘所报,皇长子昨夜已退热,今日安好。”
他捕捉到吴书来眼中的那丝疑惑,意识到自己的措辞有误。但更不可思议的是皇长子在他登基当年本应是九岁有余,已在阿哥所三年,怎么会在生母哲妃身边呢,况且哲妃她不是……
“是皇后准许哲妃到阿哥所接回皇长子的么?”他在位多年,积威已久,开口没压住冷意,听起来倒有些责罚之意。
吴书来忙伏跪在地,连连叩首:“圣上息怒!请圣上饶恕奴才!”他不明白,圣上一向仁厚,遵循老祖宗的宫规,怎么会突然这么说。想必是自己在平日得罪了皇帝不自知,只好一昧求饶。
皇帝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世界的状况他尚未弄清楚,就平白添了随意播罪的暴君行径,不得不开始反思自己即位以来的事迹。
他缓和语气,对吴书来说:“朕只是想问问经过,没有责罚你们的意思,起来说话罢。”
吴书来连连道谢方才起身,不敢再妄测圣意,一五一十地说道:“皇长子一直高热不退,皇后怜惜皇长子,日夜为他抄经祈祷。昨夜哲妃娘娘被皇长子过了病气,无法亲自照顾皇长子。皇后闻言亲至延禧宫,将皇长子接到长春宫的平安室彻夜照料,又在皇长子转危为安后亲自将其送回延禧宫哲妃身边。”
原来皇后是因为劳累过度才会难得失态,皇帝恍然大悟后难免有些失望。
他微微颔首,摆手示意吴书来退下,继续处理政务。
他发现这个世界的事件在他的世界基本曾经存在,但对不上时间,他大可按照记忆中的结果修正自己的决定,只是政事的出现,本身就是代表了它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相互角力的结果,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得不重新考虑影响。再联系到自己所处的乾隆元年四月,以前信手拈来的决策如今却难如登天。就连贵州苗乱,都找不到当初为他平乱的人……
“皇后娘娘驾到!”外间宫人通传,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原本躁郁不安的心情也因这个人的到来霎时平静不少,他对一旁的近侍吩咐:“快传。”
富察皇后翩然而来,她出身大家,姿仪甚美,让人赏心悦目。
“臣妾参见皇上。”她恭敬行礼。
“平身。梓童怎么来了?”皇帝将奏折堆在一旁,起身向她迎去。
富察氏顿在原处,呆呆地任由皇帝牵着她,柔声回答:“臣妾做了些糕点,加了些玉蜀黍,想让皇上尝尝。”
皇帝这才想起自己未传晚膳,确实有些饿了,难得的是皇后知道之后的这番玲珑心思,便微笑着对她说:“既然来了,陪朕一道吃些罢。”
“是,皇上。”富察氏依旧温顺。
皇帝却察觉到她在那一瞬间微微想要后缩的手。
这个世界的他们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