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命往敌人剑上凑,凌旭辉恨恨地拿出钥匙拍在夜忱手上,警告他道:“凌山海若是一气之下拍死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俩。”
“未战先怯,你也无甚长进。”夜忱嘴上冷嘲热讽两句,又扔给凌旭辉一个画轴。
凌旭辉抖开之后,画上阵图绽出一阵光圈,无声地融进外衫衣料。
“定位同时可挡凌山海一剑。”夜忱补充道,“这一路上凌山海派过的杀手皆是试探,强抢不成,明日他势在必得,我尚未收到北海有可疑排布的情报,不知凌山海会约见在何处。”
“你放心,我会尽量等到你们接应。”凌旭辉深吸口气握紧了拳,正色道,“……但要是真有万一,答应我,照顾好阿云。”
夜忱停下脚步斜睨着凌旭辉,这只有筑基的世家公子面上已带了破釜沉舟的坚毅,他们站在客栈楼梯的转角,月光把地面晃得苍蓝,四周静的像密不透风的深海。
“就算凌虹霓听不见,你也不该食言。”夜忱抬手拍了下凌旭辉的肩膀,从他身边经过,“我可不会听你命令。”
……
翌日,北海。
柔和的亮度逐渐填满房间,陆饮霜在晨光中悠悠转醒,从枕头下摸出玉简翻看情报,笔墨的味道透过床帐,他没去看,随口吩咐道:“收拾东西。”
“凌旭辉已经到达北海了?”常靖玉意外道,把桌上的符纸收回乾坤袋里。
“还没,是临渊宫的人已到鸿蒙岛。”陆饮霜缓缓坐直身子撩开床帘,眼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常靖玉下意识的低了低头,他听见陆饮霜的嗓音里混着清晨的沙哑慵懒,仿佛无形的吐息洒在耳尖,语气不自觉的有些忙乱:“为何,是到鸿蒙岛?”
“这是昨天才做出的决定,若是走堕水最少要耽搁数天。”陆饮霜耐着性子给他解释,“我们在鸿蒙岛有传送阵法。”
“哦,也对,沉沦境与鸿蒙岛关系向来不错。”常靖玉了然地点头,又有些盼望的兴致,“如果修真境也有阵法就好了。”
“哼,就算把阵设在四大仙门眼皮底下,他们怕是也要庸人自扰得辗转难眠。”陆饮霜嗤笑一声,下床去换衣裳。
常靖玉叹了口气,倒没再和陆饮霜杠上两个来回,利落地把毛笔砚台都收拾妥善,陆饮霜拂了下衣袖穿戴整齐,把玉简在腰间挂好,和常靖玉一齐出门。
另一边,夜忱和凌旭辉从官道入了北海城门,他们下车之后才走出数百步,凌旭辉的玉简就收到了消息。
明灭的光晕让凌旭辉深深提起一口气,他看了眼夜忱,灵识探入玉简,查看凌山海的传音。
“旭辉,你终于肯回家了,可惜你大哥不在,否则我们一家人团聚,你给爹和皓宇也讲讲你在道武仙门都学了什么。”
“装什么父慈子孝,真他娘恶心!”凌旭辉不等听完,那故作慈爱的声音激得他愤怒不已,甩手把玉简摔在地上。
夜忱也同样听见,他冷静得多,把玉简捡回来,面无表情的还给凌旭辉。
凌旭辉强自压抑,重新放出传音。
“……皓宇实在让爹失望,你也违抗过我的想法,但爹只剩你这一个儿子,只要你真心为凌家效忠,再不争气,爹当然也会原谅你,父子哪有隔夜仇?回家来吧,但记得别带你那些朋友,别再让无辜的人豁命救你了。”
夜忱在传音结束后低声道:“你先去吧。”
凌旭辉点头,他烦躁地把玉简揣进袖中,又想起凌虹霓倒在他面前时那决堤般的无力。
约见凌旭辉的地点在凌府,夜忱多少有些诧异,凌府目标太明显,但同时也是北海防卫最森严的地方,凌山海暗中豢养了多少听命的鹰犬不得而知。
他拿起玉简传出几道消息,很快又收到陆饮霜的回复,便就近在路边的茶馆要了雅间静候。
不到一刻钟,陆饮霜和常靖玉就赶到茶馆汇合。
“主上,这是凌旭辉的跟踪定位,他还没到凌府。”夜忱把一张卷轴在桌上铺开,腾起的云雾渐渐勾勒出北海地形,凌旭辉的灵力虚影正沿着主街缓慢移动。
一间茶馆里两个道武仙门的弟子,这茶总算没毒,陆饮霜端起茶杯晃了晃,皱眉道:“不应该这么简单,凌府虽然安全,但只要你和常靖玉递上名帖关明正大登门拜访,凌山海不敢妄动,必被掣肘,难以成事。”
“是啊,他之所以放任你我还在北海活动,恐怕是想集中精力尽快拿到钥匙,再放手对付咱们,不可能留着凌旭辉拖延。”常靖玉也有些担心。
夜忱告罪道:“属下的暗探无法接近凌府内部,是属下无能。”
“无妨。”陆饮霜抬了下手,“暂且稍等。”
虚影的速度越来越快,凌旭辉像是不愿再多浪费时间,直接御剑冲到凌府门口,紧握剑柄踏入府内。
三人都盯着卷轴上的动向,凌府内凌旭辉刚刚迈过门槛,脚下一道白光闪过,他便像被人揪着领子甩了无数圈那样晕的不知东南西北,踉跄着一头栽倒,磕在挂着晨露的草地上。
同一时间,画轴内的虚影扭曲了一下,消失无踪。
“不见了?”常靖玉腾地站起来惊诧道,“怎会,是定位失效了吗?”
夜忱伸手按在画轴上闭目感应,片刻之后神色凝重:“不是失效,是被另一股灵力强行转移,凌旭辉周围应有隔绝空间的结界,导致无法将位置传回。”
陆饮霜总结道:“凌山海故意以凌府作为中转,怕我们追踪凌旭辉的位置,真正的见面地点是在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