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薰阁对面的酒楼里,凌旭辉仰头灌下一大杯酒,猛咳两声用手背抹了抹嘴,阴沉着脸道:“接着倒啊,看什么呢?凌深滚回本门去了,你也死了吗?”
夜忱被迫给他当了替补跟班,在心里狂念了一百遍忍耐,才举起酒壶哗哗倒满,烈酒溅上凌旭辉袖口。
凌旭辉狠狠瞪了对面的夜忱一眼,撒气般干了,借着酒劲咕哝道:“凌深滚了也好,反正他屁用没有,就会给老子惹麻烦,要不是给他出头,老子哪会被御龙府报复,现在全城都知道我在这,都等着看老子笑话。”
夜忱心说你自己也够麻烦了,还五十步笑百步。
“你他娘的给谁甩脸子呢?”凌旭辉无差别攻击周围,把酒杯哐当一下砸向夜忱,“能不能换个表情?”
夜忱身形虚了一瞬,从桌面弹起的酒杯穿过半透明的影子落了下去,他冷声道:“我面瘫,需要给你看医仙门的药单?”
凌旭辉被噎的一怔,半晌后啐了一口:“不想跟着我就滚,谁让你跟了,等人来杀我,可别怪我推你挡枪。”
夜忱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问道:“何不回去凌家。”
“回去干什么?看我老子的脸色,还是给他表演父慈子孝求他救命?”凌旭辉像被撕开倒刺似的,胡乱揉了把头发,激烈道,“他不肯派人接我,连个传音都没有,我要回也是回道武仙门。”
夜忱听他脸来脸去的心烦,忍不住说:“那你就氵……回去。”
“哼,算了。”凌旭辉又顿住,听出夜忱勉强收回的滚字也懒得和他计较,抱着胳膊往椅背上一靠,盯着窗外低声道,“师尊又不在本门。”
“你的性命干他何事。”夜忱漠然道。
“闭嘴!”凌旭辉怒道,“你又不是师尊的弟子,插什么话。”
夜忱心说行吧,你这德性就算付青霄也看不上,对你有几分善意还不是看北海凌家的面子。
见夜忱不说话了,凌旭辉又憋屈起来,他顶着满城风雨无处发泄,像有把悬在头上的刀,凌家不管他,付青霄不管他,他竟然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办。
这时凌谦终于回来了,狗腿地赔笑着,身后跟着个闭着眼抱着琵琶的女子。
“这什么意思?”凌旭辉指指卖艺女子,问凌谦。
凌谦劝道:“少爷,我跑遍了城中十几家咱们的法宝兵器商行,他们……都没接到派人保护您的命令,我看这事儿咱们也不用在意,您可是凌家二少爷,谁敢动您啊?家主必定也是对此消息不屑一顾,家主的态度不正好说明放话的人不值一提吗?”
“放屁!”凌旭辉咬着后槽牙:“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谦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介绍道:“我路上碰见的歌妓,她眼睛不好,混口饭吃,我见她可怜,这不就带回来,让您放松放松。”
歌女褔身施礼,在凌谦的示意下抱着琵琶坐下,她一开口,嗓音清透,歌词曲调却是哀婉至极的,听着不由让人心生怜悯。
凌谦转了转眼珠,就想和歌女挤一个椅子,劝她喝酒:“姑娘一曲余音绕梁,先润润嗓子再唱吧。”
歌女不愿意,拼命往角落里躲。
夜忱扭过头,深吸口气,转脸警告道:“凌谦,放开她。”
凌谦不以为意:“莫忘了尊卑长幼,师弟,还轮不到你来管我。”
“那我能不能管你?”凌旭辉拍案而起,面罩寒霜,没有一点听歌看人的放松。
凌谦没反应过来,凌旭辉就抽剑横在了凌谦颈上,吓得他噌地弹起来,举起手连连后退。
“少、少爷,您别生气。”凌谦讨好道,“我让她出去就是了。”
“废物,都是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凌旭辉收剑拍出一掌,把凌谦从窗口打下二楼。
夜忱站起来,敏锐的察觉到一抹熟悉的气息,往对面望了一眼,果然是住在兰薰阁的陆饮霜和常靖玉正在窗口围观。
歌女抽抽噎噎的哭着,她看不清东西,也不知是去是留,凌旭辉恼火,从乾坤袋里摸出块灵石,抬起的手又停下,转向夜忱:“有没有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