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饮霜出神地凝视着虚空一点,常靖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陆饮霜才不经意地阖了下眼,淡淡道:“走吧。”
“前辈不吃饭吗?”常靖玉望着酒楼问。
“今天没胃口。”陆饮霜一拂袖,把那瓶化尸粉扔给他,自己抬步往成衣店的方向去了。
常靖玉连忙接住瓷瓶收起来,追上他小心道:“前辈生气了吗?抱歉,家师只是不希望我误交恶人,因此惹前辈不快,我代家师赔罪。”
陆饮霜翘起嘴角:“我还不算恶人吗?”
“只要我不认为前辈是恶,那旁人如何评断我不在乎。”常靖玉答的斩钉截铁。
陆饮霜挑起眉毛,呵呵一笑:“若是尊师让你远离我,你又该如何?”
常靖玉想了想,避而不答道:“前辈这话听着倒有几分醋味。”
“回话。”陆饮霜不吃他转移话题这套,轻描淡写却充满逼迫的意味。
常靖玉轻叹一声:“我早已给你答案,只要前辈行事不违背我心中道义,我宁可自废修为也不会与前辈为敌。”
陆饮霜凛冽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回头时就柔软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罢,我不想试探了。”陆饮霜无趣道。
他没有非要逼常靖玉说出什么欺师灭祖的誓言的意思,只是想探探付青霄再他心里到底何等地位。
但常靖玉连自废修为都说出了口,无论如何都不像会伤害付青霄。
“你与付青霄是怎么认识的?”沉默半晌后,陆饮霜改口打听道。
常靖玉见他不再绷着脸,顿时也愉快不少,和陆饮霜一起进了成衣店帮他翻看布料,边说:“我烧掉永和村之后……受了些伤,那时我调息出了岔子,险险走火入魔,灵力不稳无法动武,被森林里的野狼咬伤了胳膊。”
陆饮霜想起在蔚阳山幻境里见过的常靖玉,少年手臂裹着绷带,眼神是一摊毫无温度的死灰。
“家师刚好路过当地,循着血气找来,驯服了野狼,救我回了道武仙门。”常靖玉眼中有些隐忍的情绪,“家师不忍我一蹶不振,便收我为徒,教授我仙门秘籍心法。”
“他确实……”陆饮霜琢磨了一下措辞,“是个好人。”
常靖玉噗嗤一声笑了:“若是家师知道沉沦境的高手也给他这般评价,真不是他作何感想。”
陆饮霜白了他一眼,成衣铺的店员过来,他随手搭了两套衣裳让店员装起来,常靖玉觉得这买衣服的过程也简单的太浪费感情,就拦住店员让他给陆饮霜量个尺寸做两套合适的。
“前辈这边请。”常靖玉跑到陆饮霜身后轻推了他一下,笑盈盈地劝道,“像您这样的体面人,可别凑活呀。”
店员也跟着附和:“这位小公子说得对啊,小店新进了一批掩月锦,正适合您这样玉树临风潇洒不凡的仙长!”
陆饮霜被夸得满头黑线,半推半就去了里间,被店员量的浑身僵硬,他自己还没说什么意见,常靖玉已经和裁缝绣娘相谈甚欢起来。
他无聊地站了会儿,玉简收到消息,下属已经把密室中收缴的账簿法宝等分类造册,列了清单呈给他过目。
不仅仅是摄心刃,莳花门和榣山也有不少门人和惊霆岛有过交易往来。
“啧。”陆饮霜食指敲了敲玉简,在里间的椅子上坐下,把名册传给谢桥。
不消片刻谢桥就回了话,识海中浮现的字都透着股缺乏休息的疲惫暴躁,他先说了句“待我剖开看看这些人长几个胆”,又追加了“我一天十二时辰随时待命!”,最后补上“流芳主人已着手研究解除术法,我会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