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澜惊讶地睁大眼睛:“是说方垣方少爷吗?大哥为何从未讲过,没想到少爷竟会知道我这样的凡俗女子。”
“啊,许是赵河想给妹妹一个惊喜,倒是我多话了。”常靖玉尴尬地抿了下嘴,“姑娘可千万别告诉他啊。”
“哈哈,大哥真是……”赵澜咳了两声掩口轻笑,忽然不知哪里来的信心,似乎自己真的有好起来的那天,能像别的女孩那样无忧无虑,在熙熙攘攘的蔚海城做工,用零钱买漂亮的钗裙。
她捂着胸口又有些气喘,常靖玉也不敢让她收拾碗筷,扶着她回屋歇息,自己把碗洗了。
“我总感觉不太对。”常靖玉在井边打水,“赵河什么都没告诉赵澜,方垣为了找他离家出走,但从赵河这边看来,他们的情分生疏的很。”
陆饮霜拂去阵法的痕迹,平静道:“也许赵河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凭那五两银子的借条?”常靖玉笑道,“在前辈眼里不算什么,但赵河家里可不富裕。”
“无聊的自尊。”陆饮霜皱眉,“方垣若是在意这些,又何必接济他。”
常靖玉把那件被虫子爬过的外衫浸没水里,他想起陆饮霜随手扔给他的灵药法宝,倒不意外陆饮霜会有这样的想法。
上位者施舍的光明磊落,那受惠于人的又真能心安理得吗?
“今夜应该有雨。”常靖玉抬头看了下天空越聚越厚的云层,月亮被遮在幕后,最后一抹银光也消失不见,他抖了抖手里的衣裳,拧干之后挂上晾衣绳。
“那你记得下雨之前把衣裳收回来。”陆饮霜事不关己的转身回屋。
常靖玉抗议道:“我还打算睡觉呢。”
“我不睡吗?”陆饮霜挑眉反问。
“那前辈睡哪?”常靖玉指了指东屋,“赵姑娘把赵河的房间借咱们住,这回可是没有躺椅了。”
“怎么没有。”陆饮霜镇定自若的一抹乾坤袋,把从寝殿搬出来的摇椅大剌剌地搁在窗前。
常靖玉看着那盘龙刻凤的黑檀木摇椅哑口无言,上面铺着光滑柔软的绒毛垫子,扶手造型浮夸地雕了两个骷髅,靠背还支出挺长的犄角,常靖玉总觉得坐上去就像什么邪派掌门,整间屋子都充满一言难尽的气质。
“怎么不谦让一下给我睡床?”陆饮霜背着手言笑晏晏。
常靖玉心想这可使不得,他哪镇得住这椅子。
他莫名其妙的再次自己占了床,临睡前还想着得收衣服,迷迷糊糊也不知睡熟了没有,乌云下小院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一道惊雷闪过,五个血红的指印啪的一声印上窗纸,凄厉的嚎叫在耳边骤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