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宝身体紧绷,完全无法接受这种程度的亲密,想退开后脑勺那只大手把她扣的紧紧的。
同样的黑暗中,她仿佛听到了男人咒骂难听的声音,撕烂衣服的裂帛声,一区人嬉笑,想看她丑态百出。
尽管那是梦,却好像真的发生过一般,她甚至记得头发被揪住时的生疼,因为挣扎时脑袋被按在墙壁上。
“进宝……”
声音把她从恐惧的情绪中拉回来,她已经不记得是怎么逃开那条巷子的,隐约中似乎听到了应德佑的声音,那时候的他已经是应先生了,怎么会出现在黑暗偏僻的巷子里。
她只知道那些人打起来了,至于为什么打起来她不知道,踉踉跄跄跑出那条巷子,跑到外面的大马路上,遇到了巡逻的警察,这才逃过一劫。
应德佑发现了她的异样,身体抖动的不太正常,咸涩的眼泪低落在他唇边。
他松开了手,发现她手忙脚乱的下了床,蜷缩成一团,身体还在抖,月光照在她身上,他看到了无声哭泣的女人。
他不是第一次见她哭,有气恼的哭,愤怒的哭,伤心的哭……唯独没见过她这么惶恐无助的哭。
这一刻,心脏好像被针扎一般,他一直明白,只要她哭,他就拿她没办法。在知道她离开以后,他愤怒的去追,后来又放弃了。
追到了又怎么样,她要是哭着求他放过她,他能怎么样?他下不了狠手,他可以六亲不认,可以被骂白眼狼,可以让父母骂他是畜牲……只有面对他们母子的时候,他知道,他下不了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藏匿在黑暗处,一直看着她,等着她情绪平复,如果她害怕,他可以给她时间,让她慢慢适应。
等那股恐惧散去,钱进宝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蜷缩在地上,背后是窗户,她抬头,看到了空中那轮圆月。
有脚步声靠近,她想要回头,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她,她一惊,想要挣扎,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
他问:“进宝,别害怕,我不会强迫你。”
钱进宝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
跟他刚结婚那会儿,她被他折腾的狠了,跟他生气的时候喜欢往外跑,每次他都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等她气消以后,再过来抱她,哄她,说不会勉强她。
钱进宝咬住了唇,鼻子酸酸的,长时间跟白玉梅斗智斗勇,她都快忘记了自己也会伤心,她充满了斗志,像打了鸡血一样,撞的头破血流后下次依旧撩起袖子干。
其实她真的很累,要是钱健把白玉梅赶走,钱招财能在她们打架的时候帮她打回去,她就心满意足了,然而事实却是指责,他们都不理解她,觉得她不讲理,脾气大,闲事管的太宽。
他的指腹替她擦去眼泪,心里说不出的烦闷,要说的那些狠话全都忘了,到了嘴边只剩下浅浅的叹息,“我就亲了你一下,怎么就哭成这样,小宝要知道了肯定笑话你。”
可能是这一幕太熟悉,对她来说恍如隔世的陌生感没了,好似又回到了庄水村,紧绷的神经慢慢舒缓,不再像之前那样感到恐惧。
她很不好意思,怎么这么丢脸!
已经决定了要换一种活法,何必再为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忧心,就算是炮灰女配又怎么样,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
她已经狼狈了一次,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就算应德佑以后要离开她,起码现在他们还是夫妻。
她深吸一口气,拳头捏紧,鼓足了勇气,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能不能多给我点时间,对我耐心一点,我会……好好跟你过日子。”
如果将来他要跟白晓桃在一起,她会放手,不会让他为难。只求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他能对她好一点。
应德佑耳边温温热热的气息,想到了跟她纠缠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在他耳边哼哼唧唧,一股熟悉的情绪蔓延开来。
他轻轻应了一声:“好。”
床上的小宝连着翻了几次身,歪歪斜斜的挂靠在床沿上,再挪动两下就要从床上掉下来了。
应德佑把小家伙抱起来,把他放到了最里面。
他躺下,看着背对着他睡的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背后拥住了她,发觉她身体僵硬,低声保证:“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钱进宝的心脏砰砰跳,是紧张的,好在他真的只是这样抱着她,并没有其他动作,也许是这个怀抱太熟悉,她渐渐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