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可以在工作期间躲在厕所抽烟?
下一秒她就为自己的粗心大意后悔了。逼仄的空间内她闻到了浓烈的酒味,这个人不是这里的服务生,是顾客。
而这个顾客喝醉了。
男人半眯着猩红的眼睛,手伸过来放在元音的细腰上,轻哼:“老婆......”
元音吓得不轻,一个趔趄躲开,冲那人道:“我不是你老婆。”
男人并未清醒,不清不楚地含糊着喊:“怎么了呀?”说着又俯身过来要抱她。
“你离我远点儿。”她嫌弃地说。
“好好的,咱们别闹了。八万八彩礼我爸妈都答应了。”
元音说:“给我一边儿去。”
男人堵在门口。元音准备取下自己的链条包,这一架不可避免了,跟喝醉的人没话好谈。
过了一秒,她忽然不动了。
因为宋熠和刘峰从楼梯口上来了。
元音默默放下自己的包,两手放平贴近裤缝儿,人也是笔直的。
醉酒的男人抬起手,想去摸她的脸,宋熠沉着脸把那只讨厌的手隔空拦下来了。他仗着身高优势,冷漠地看人,话却是对元音说:“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像山涧的清水,清冷透彻,有穿透力。
简简单单的问句,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脑壳酥麻了一瞬,让她忘记多年未见的尴尬,反应过来忙说:“我不认识他。”
宋熠点点头,刘峰走过来打电话:“喂,我在二楼,来个人。”
醉酒的男人还在迷蒙着,红着眼睛,窝囊又委屈。此时他正被宋熠冰冷的气场笼罩着,不免有些战胜的欲望,红着眼睛要上来茬架,又想抓他身边的元音。
宋熠面无表情,捏着元音的手腕把她扯离是非之地,元音吞了下口水,心都提到嗓子眼儿,这是要打架么?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剑拔弩张!
男人撸起袖子,红着眼睛要争夺他身边的女孩儿。看来是喝得魔怔了,竟认为元音是自己的老婆。见宋熠拉着她,火力值瞬间升到了顶点,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抢人,嘴上也是不依不饶。但这是一个窝囊的男人,说不出什么狠话、只有无休止的谩骂和抱怨。
“你算个什么东西?”
“老婆我爸妈答应给彩礼了,也答应凑钱买学区房了,你回来好不好?”
“求你了,你是不是只认钱?”
“女人都是贱胚子!”
“……”
越来越不堪入耳,谩骂和祈求交替着。各中透露出来的无奈,与无能。
但这些谩骂与在场的人无关,都是那个醉鬼一个人发疯。
元音觉得刺耳,冲动地忍不住要干他,被有力的手掌握住,宋熠准备带她离开,醉酒男人的爪子要来抱元音,被宋熠一个凌厉的手势强势地挡开,狠狠地往后摔,男人摔了个狗吃屎!
跟丢垃圾似的。
他全程根本没出声,刘峰气急败坏:“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
宋熠催促刘峰:“人上来没有?”语气中不乏不耐。
刘峰刚要解释,ktv的值班经理赶到了。各种道歉。
然后招呼服务生把醉酒的顾客拉开。刘峰是这家k歌的老板的朋友,经理说:“不好意思啊刘先生,这位顾客喝醉了,是我们安保不力。在这儿跟您道歉。”
刘峰也是爱惜元音,不客气道:“你这把我们家孩子都吓坏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的工作失误。”
被称为“我们家孩子”的元音抖了一抖,怪不好意思的。
男人被掣住,疯狂地喊老婆。
宋熠一直低着的头终于看了男人一眼,眼角浮出一层淡淡的嘲讽,什么也没说,捏着元音的手腕,低声道:“跟我进去。”
元音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刘峰跟值班经理处理事情,那个醉汉的朋友也出来了,求情说想息事宁人,他刚刚失恋又失业,再搞事情出来他清醒之后心态真会崩……
值班经理也不希望事情闹大。
元音跟在宋熠身后走着,这才感受到握住自己手的那张宽大手掌的有力温热,却不容拒绝。
许久未见了,有多久呢?
元音自己没数过时间。
他不联系她,那她也不敢主动联系。
到包厢里他就松开她的手。
里面的人见这俩人进来均是一愣,后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各自玩闹,吃火锅的吃火锅,打麻将的打麻将。
元音坐回师姐旁边。师姐问:“咋回事儿?”
“碰见个醉鬼。”
“小心点儿!”师姐嘱咐。
“嗯。”
本以为许久未见,宋熠会对自己耳提面命,但没有。
宋熠坐在沙发上,和袁少棋聊着业务。
他穿一件灰色的棉质衬衫,黑色的长裤,性感的手腕上只有一块儿棕色皮带手表,一双长腿交叠着。晦暗不明的灯光下看不清表情。
悠闲清贵。
二十分钟后刘峰进来,去宋熠那儿弓腰交代几句,宋熠点点头,轻微启唇说了什么,然后刘峰又走到元音这儿,问:“那人要来道歉,你要出去吗?”
元音摇头,“不要了吧。”
她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没必要。而且,她不想看见醉鬼。
刘峰说:“行,我出去说下。待会找个师兄送你,不要自己回家。”
“好。”
整个聚会过程,元音和宋熠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是他们医学专业同学的聚会,元音也插不上嘴,纯属过来凑人数的。
她能做的就是吃吃喝喝。
结束时候,大家各自叫代驾,司机。
袁少棋主动请缨:“我送小元宝。”
师姐掐了他一把,“你参合什么?”
“怎么了?”
“宋熠今儿在呢。”师姐提醒。
宋熠站在门口,两手插在裤兜里,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他站的并不直,脸上也是漫不经心,有些消沉。
元音知道他当初学的有多苦多累,这会儿看上去倒像个纨绔的公子哥儿。
潜意识里,大家认为元音归宋熠管。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今晚也是。
元音穿上针织外套,收拢起所有的锋芒,乖乖走到他跟前。
宋熠低头,深沉而漆黑的眼睛里晦涩不明。
“我好了。”她轻声说。
“嗯。”
其实,他在等她。
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