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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不想(2 / 2)


方才迈出几步,却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几盏铜灯遽然熄灭。

异响过后,整个养心殿,当即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容茶可以感觉到太后的手在颤抖,还念了几句清心咒。

她一开始也有些惶恐。

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她定了心,攥紧太后的手臂,轻喃道:“皇祖母莫怕。”

而一侧的壁面上,几团幽蓝色的火焰蓦然从她们眼前腾起,如同鬼影般,在墙面上兀子游走,壁上悬挂着的一张纸已是被团团鬼影吞噬殆尽。

太后大惊,忙是抬起手,用宽大的衣袖遮挡。

“青天白日之下,为何会有鬼神?”

容茶将人扶稳,小声地劝太后:“皇祖母,这或许并非鬼神。”

话音刚落,四周的黑布相继被宫人们摘下,殿内又是一片敞亮。方才那团鬼影的下方地面上,尚有一堆灰烬。

只见皇帝的眼眶被撑大,杵在御案边,一动不动。殿内其余人亦是面色沉沉,也不知是被惊的,还是各有心思。

尉迟璟走过来,对太后说道:“皇祖母受惊了,孙儿方才是给父皇重现昨晚所发生的一幕。”

“没错,昨晚的不祥之兆,不过是有人刻意为之。”大皇子面色如常,仿佛在替太子开解:“幸而太子足智多谋,能够将一应经过查明,不然,父皇怕是要被蒙在鼓里。”

尉迟璟对上大皇子的目光,笑言:“大哥过奖,孤只是逼问昨夜的嫌犯,让他们将经过抖出,查明是何人在背后作乱罢了?”

“那三哥可查到是何人在背后作乱?”五皇子开了口,话语里带了分急促。

旋即,似是感觉不妥,五皇子又默然垂下眼睑,淡然地摇起白扇。

尉迟璟静默片刻,才缓缓解释:“确实查到了。原来皇宫中,混有白理教的人。”

所有人皆是一怔。

白理教是西晋的叛党,曾在南边一带蛊惑人心,意图造反,朝廷早前便对其下过诛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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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到,昨晚的事竟然也能和白理教扯上关系。

大皇子微诧,“竟然是白理教?”

“不然,大哥以为会是谁?”尉迟璟双手负于身后,以笃定的口吻说道:“先前,白理教在南边作乱时,也曾制造出类似于昨晚的鬼火,用来编造流言,蛊惑百姓,招揽教徒,一同作乱。”

大皇子犹疑一瞬,颔首赞同道:“白理教蛊惑人心的本事不小,想来,该是先前的诛杀令或是并没有将其斩草除根,以至于让余孽混入帝京,甚至潜入皇宫内。”

“白理教这种叛党,的确要斩草除根。”皇帝该是气得不轻,一声令下,吩咐道:“太子,清理叛党余孽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可切记要办好此事。叛党余孽,一个都不能留。”

尉迟璟当即应下,“儿臣定当将叛党逮尽,不放过任何一个白理教徒。”

既是得知昨晚之事出自白理教之手,众人便各自退散。

五皇子走在大皇子身侧,神色冷肃。

“大哥,太子既然以为是白理教之人做的,我们不如让人以白理教的名义,对他……”到了幽僻之处时,五皇子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神容愈发肃杀。

大皇子的眸色冷凝,思忖片刻,复又摇摇头,“太子若要去铲除白理教,就由着他去好了。虽然我们确实将祸水转到白理教身上,但难保太子此举不是在引蛇出洞。”

五皇子道:“可若是此举只是障眼法,说明太子也可能是怀疑到我们身上,随时可能对我们出手,我们什么都不做,也是坐以待毙。”

大皇子的眼眸黢黑,眸色凝重得可怕。

他寻思良久,沉吟道:“你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大哥……”五皇子愤然出声,但想想又作罢。

*

尉迟璟的效率很快,从养心殿出来,就去办清除白理教叛党一事。

他安排好人手去处理此事,等人回来复命后,便将此事撂下。

见容茶在皇宫里闷得太久,他捎上容茶,一起出了宫。

当天下午,一辆青帷布马车,在繁华的街市上徐徐行驶着。

马车内的矮榻上,铺了雪白的狐皮毡子,小几上搁放着几种不同的酒,其中一个银酒壶的造型精巧,花纹细致,迥异于其余几个古朴大气的酒壶。

容茶时不时地从马车内探出脑袋,看看街面上的景致。

尉迟璟今日跟她说,要带她出来游玩时,她还觉得挺意外的。

白理教和万民书的事情都还未被解决。她不清楚太子是另有目的,还是纯粹散心。

而后一想,不来白不来。

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她还能借机探一探帝京的各处路线。

容茶利索地挑了身藕荷色的襦裙穿上,带小花一同出来。

“殿下,这荔枝酿是宫里新出的酒,口味不一定适合你,妾身先替你尝尝为好。”容茶指了那只银酒壶,表现出要诚恳试酒的模样。

见尉迟璟没反应,她就当他没意见,小手摸到酒壶,为自己倒了杯酒。

荔枝酿,顾名思义,就是一种酒味淡,荔枝味浓的果酒。这种酒,尉迟璟向来是看不上眼的。

容茶却是喜欢荔枝的甜味。

她饮尽一杯后,侧过身子,将小花抱在怀里,摸摸小花日益松软的毛发,再看看街景,面上绽出满足的笑意。

显而易见,她的心思早就飞了。

尉迟璟瞅见这幅情景,再看看很是惬意的小花,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想当初,他也是被她这样抱怀里的。

而现在,他的存在好像很多余?

尉迟璟并不愿承认自己羡慕一只猫,郁闷地给自己倒了杯清酒,想对容茶视而不见。

却见她轻舔过唇角的酒液。

一瞬间,他就移不开眼了。

她的侧脸线条柔美精致,纤浓羽睫在轻轻地颤着。耳坠上的一颗小翡翠,将颈子衬得白皙细腻。无声中,透着丝丝一诱惑。

尉迟璟清咳一声,颇是不自在地别过头,“范氏,身为太子妃,出门在外,应当分外注重举止。频频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容茶听到声音,有些茫然。

她就隔着车窗细竹帘,多看两眼街景罢了。

竹帘没被拉上去,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马车的人。

她怎么抛头露面了?

狗太子发什么神经?

细细观察尉迟璟纹丝不动的脸色,容茶认真想了会,打定主意要这个狗男人后悔,便放下小花,一点点地挪到他的身边去。

她挨着他的身子,低声细语:“殿下莫非是在怪妾身冷落了你?”

“孤怎会在乎你的目光?”尉迟璟不屑地冷嗤,笑意清浅,再给自己灌下一杯酒。

容茶微晃狡黠的眼波,大胆地歪过脑袋,靠着尉迟璟的肩,在他耳边吐露热气,“妾身刚说过,要帮你试试荔枝酿的味道,现在试好了,殿下可想要尝一尝?”

尉迟璟极力忽视她,想也不想,便道:“不必。”

倏而,微风从竹帘的细缝内透入,吹拂着容茶的襦裙。

裙袂处的一层轻纱,轻拂过他的手背,覆在他的衣袍上。

尉迟璟垂目,扫了眼那方轻纱,竟喜欢这种融合的感觉。

容茶抬起头,默默地再为自己倒了杯荔枝酿,慢悠悠地饮下,却不急着咽入喉中。

她一只手握着酒杯,另一只手抻着他的手臂往上,去环住他的脖颈。

“殿下难道真的不想吗?”清澈的杏眸眨啊眨,她微一仰头,轻轻地擦过他的唇,让他的薄唇也沾上些微荔枝酿的味道。

尉迟璟的手背上已是起了青筋,眸里起了两簇幽火。

他用舌尖轻舔唇上的酒液,只是浅尝,便觉这荔枝酿回味无穷,尤其是其中所混合的女人气息。

的确是妙不可言。

主动送上门来的尤物,他好像无法拒绝。

“孤自己来。”尉迟璟丢给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在她还没有任何防备时,摁了她的削肩,将她压到软榻上。

动作幅度大,连带马车都起了一阵颠簸。

尉迟璟低下头,寻她的唇,去吸取她唇中残余的荔枝酿,势必要将荔枝酿饮尽,不漏过任何一滴。

他的攻势比她想象的要更猛烈,让她直接面临一场剧烈的风暴,分不清南北。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风暴才结束。

容茶能喘过气来时,面上已是布满红荔,一双杏眸迷离,水光荡漾,撩人而不自觉。

而她抬起眼来,发现尉迟璟的目光还停留在她上方。

他在一瞬不瞬地欣赏她的神态,凤眸里已是一片清明。

容茶没料到这个男人心态调节得如此快,又觉得这样子着实丢人,将手覆到脸上,不给他看。

尉迟璟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手掰开。

容茶自暴自弃地由他抓着手,愤而从软榻上坐起来,不想跟他玩了。

见小花还蹲在车板上,在不满地“喵喵”叫,她就打算继续把小花捞过来玩。

谁料,甫一起来,马车车轮似是刚驶过一处凹凸不平的路面,让车厢晃荡了一阵。

容茶眼见自己要摔到车板上去,忙是身子一转,调了个方向,让自己被颠到尉迟璟的怀里。

怀里悄然钻入温香软玉,尉迟璟原本平静下来的心思,顿起波澜。

他贴着她的耳畔,咬紧后糟牙,“你当真想让孤在这里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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