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男子那么多,你怎么就偏要在一株树上吊死呢?”年成渊颇为不忿,“他能娶手下败将的女儿当太子妃,却给我年家千金一个良娣的名分,着实欺人太甚。当时,我若在京中,我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年偲偲却是回怼道:“当了太子妃又如何?我也不见太子殿下多宠现在的太子妃。”
她直接省略太子也从没宠幸过她的事。
太子喜不喜欢她不要紧,她只消远远地看着就很满足了。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妹妹。”年成渊见她执拗,不由感慨。
“大哥,你就别说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回帝京就成名人了,前些日子差点撞伤一名怀有身孕的夫人,回了府还被父亲数落一顿。你这伤,八成也是吃了别人的教训吧?”年偲偲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哥哥。”
年成渊喉间一噎,“我这伤是不小心撞到的。”
年偲偲:“呵呵。”
随她走到殿门口,年成渊揉了揉额头和鼻尖的伤,又回忆起她的话,仿佛抓住了重点,“你说太子妃不得宠?”
“是啊。”年偲偲的眼里涌起愤懑之色,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我心想,太子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吧,他喜欢范容茶也成,至少范容茶的为人也没什么毛病,长得也好看。没想到,他眼光那么差。范容茶也太不争气了,竟然输给一个昭训。”
“结果倒好,太子殿下醒着的时候,那个婊里婊气的昭训荣宠不衰,每天都耀武扬威的,净是整些幺蛾子出来,看得我真是气啊。”
年成渊:“……”
路过此处的容茶,听到这番话,不自觉打了个呵欠。
年偲偲越说越来劲。
她香汗直冒,便以手扇风,“明明太子和太子妃才是最般配的一对,怎么会被章昭训横插一脚呢。”
她的眼里闪烁着明亮的星光,仿佛容茶和尉迟璟就该是一对神仙眷侣。
容茶看了看年偲偲,顿觉毛骨悚然。
她怎么感觉,年偲偲对待尉迟璟,很像粉丝对待偶像的心态?
她忍不住对着怀里的猫,嘟哝一句:“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狗太子居然还有死忠粉?年良娣确定我和狗太子能凑到一块?这分明是邪教粉?狗太子明明就配不上我!”
波斯猫不悦地“喵”了声,立马从她怀里跳下,狂摇尾巴,刨起地砖来。
面对年偲偲幽怨的眼神,容茶勇敢地用目光迎了上去,适当地表达自己的歉意,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年偲偲的思想。
很不好意思,她辜负了年偲偲的期望。
但她自己也很无辜啊。
男色虽可贵,生命价更高。
太子殿下太过英明神武,她高攀不起,只能告辞。
“年良娣,外头冷,我们进去烤火吧。”容茶搓搓手,转移了话题,邀请年家兄妹入内。
皇室的除夕宴还是很有档次的。在热乎乎的室内,享受美酒佳肴,看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来年,她就没这种机会了,得珍惜最后的晚餐。
但在人前,她还是需要表现出一副闷闷不乐,见什么都没胃口的样子。
殿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想要偷尝两口糕点都不行。
如是一想,她又觉得这类宴会忒没意思,还好她以后不用再参加了。
简直是折腾人。
苦恼时,容茶别过头,眯眼觑着年家兄妹。
她指了案上几份茶点和一壶西域的葡萄佳酿,吩咐春晓:“本宫实在没心情用膳,把这些都给年良娣送去吧。”
身为年将军的爱女,年偲偲素来也是眼高于顶。年偲偲将她和偶像尉迟璟配对,说明她还是能得到了这位大小姐的认可。
贵重的物事,年偲偲想必不缺。
她送些点心和酒过去,算是表达了“承蒙厚爱,感激不尽”的意思。
春晓奉命端起碟盘时,如月麻利地拎起白玉酒壶来,笑嘻嘻道:“春晓姐姐,你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我随你一道去送吧,省得你再跑一趟。”
春晓想了想,也便同意了。
两人将东西送去年偲偲的席案时,年偲偲怔了怔。
她的视线朝容茶投去,显然是在探究。
容茶的两眼弯成月牙,报之清甜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