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
“对。狐神飞升是两千五百年前的事,但狐族却在九百年前才供奉狐神。至于原因嘛,”秋白薇脸上浮现嘲弄之色,“是因为九百年以前,狐族也不能确认,当初飞升的那位就是狐妖。”
“寻常情况下,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族,如果到了要飞升的地步,多少都会有些名声。但狐神却是凭空出现,在劫雷降下的那刻才被众人知晓。而且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要飞升之人是谁,也不敢接近天雷的范围,只在雷光中看到一个九尾的影子,这才猜测对方是一只狐妖。”
“但狐族清楚飞升的那位并非族中之人,当时的狐族还算要脸,而且他们也不想惹怒那位,便没有认下对方就是狐妖。是以虽然狐神传闻很早就有,但狐族一直都没有供奉。直到九百年前,狐神为了救一个差点被狐妖吃了的人类小屁孩现身。”
秋白薇不屑地拔拔自己的手指:“真正见到狐神的只有当初那只做了坏事的狐妖。那狐妖不要脸的很,被狐神放了一马后,却捡着几根狐神掉的毛回了狐族,说自己成了狐神神使。狐神毕竟是狐神,哪怕是身上掉下的毛都灵气充沛,狐族信了那狐妖,设下神坛开始供奉狐神。而那不要脸的狐妖,也靠‘神使’的身份当上了族长。”
“狐族未必不知道那狐妖是在撒谎,但族里有个飞升的前辈,整个修真界都会高看狐族一分。所以狐族对狐神的供奉,不过是一群厚脸皮的狐妖在扯大旗而已。狐神并非狐族之人,也从未在狐族现身,狐族对狐神的记载自然少之又少。”
秋白薇冲玄清眯眼笑了笑:“说少之又少也不太准确,因为尊者所能查到的记载中,那些所谓的狐神生平,其实都是狐族编撰。”
她见玄清沉默不语,又道:“尊者,我可是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您要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当真?”
“当真。”
玄清再度沉默,若是事实都如秋白薇所说,他之前的种种追查显然都是作了无用功。
秋白薇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解释道:“知道真相的老狐狸其实没几个,而且他们大多已经老的老死的死,都报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小狐狸不知道真相,对狐神的供奉倒是有几分真心,尊者你可别怪他们误导了你。”
要说不意外那是不可能的。
狐神的来历和生平,竟然都无人知晓,除了飞升之外,唯一可知的竟然只有狐神曾经救过一个人类小孩这件事。
玄清突然一怔。
给他取名之人是狐神,九百年前这个时间,也与他的年龄对得上。难不成狐神救下的那个人类小孩,就是他?
玄清百般回想,也想不起曾经有过差点被狐妖吃了的一回事,只有脑仁越来越疼。秋白薇终究是外人,玄清不想在她面前失态,便止住了回忆。
狐神和狐族真实的关系,确实有些出人意料。不过这对解开束烟的身世之谜,依旧没什么帮助。
玄清又问:“可还能想到其他有关狐神的事?”
秋白薇无奈摊手:“没有,我不曾见过狐神,就连之前那些事,都是我在那不要脸的狐妖喝醉后听来的。”
束烟的身世,还是没法确认。
玄清执着于这件事,既是出于对束烟本身的关心,也是因为若束烟真的是狐神之后,那天界降下的灵种,或许与他有关。
“尊者?”秋白薇在玄清眼前招了招手,“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再待下去,该有人传我们俩有一腿了。”
“等等。”玄清取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你见过这样的狐狸吗?”
束烟觉得自己绝非狐神之后,是因为他和狐神外貌差距过大,并非同一种属。但也有可能,是他随了狐神的另一半。
虽然狐神是雄性,但联想到束烟也能生子,玄清不敢断定狐神另一半的性别。
照片上赫然就是束烟的原形。
秋白薇先是眼睛一亮:“这是尊者您的道侣吧,他的原形长得真漂亮!”
不等玄清吃味地皱眉,她突然“咦”了一声,先一步皱起眉头。
玄清追问:“怎么?”
秋白薇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束烟和抱枕。
“尊者您这抱枕是正常尺寸吧?”
“是。”
“那您这狐狸,是比寻常狐狸小得多?”
玄清:“你见过这样的狐狸?”
秋白薇道:“见是第一次见,不过以前听说过。”
面对玄清询问的眼神,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不过那是很久以前,我刚出生没多久的事,我其实也记不太清了。我就记得当时狐族那些比我大些,已经能够化形的小狐妖吹嘘,他们把一只体型很小的怪胎狐狸赶出了狐族。”
“他们好像欺负了那只狐狸很久,还把自己做过的事当成丰功伟绩,我听着实在恶心,就记到了现在。小狐狸莫非是当初那只狐狸的后代?”
秋白薇一敲手掌:“如果是这样,小狐狸讨厌狐妖也说得通了唉!”
*
秋白薇先一步离开了,玄清喂刚睡醒的小崽子吃了点东西,才回片场去找束烟。
先前和秋白薇谈话的时候,小崽子在静音咒的作用下,睡得人事不省。这会醒了,就不停细声叫着“叭叭”,要找束烟。
玄清回想着秋白薇的话,按后者的说法,束烟应当就是狐神和那只被赶出狐族的狐妖的后代。狐神不搭理狐族,束烟讨厌狐妖,都是因为那只受了欺负的狐妖,一切细节都能得到解释,合情合理。
束烟是狐神的后代这事已经可以确认。
“玄清?”
玄清被束烟唤回了神,瞧见他脸上血淋淋的伤痕,顿时眼神一厉:“谁做的?”
他伸手就要去抹血迹,束烟赶紧拦住他:“这是我化的妆!”
玄清状若无事地改道捏了捏束烟的耳朵。
“叭叭。”
束烟听见小崽子细小的声音,一边伸手点着他的小脑袋跟他玩,一边还是忍不住,有些扭捏地问:“玄清,我刚才化完妆出来没看到你,你干什么去了?”
“与秋白薇问了些话。”玄清毫不避讳。
束烟知道自己不该过问,不管玄清和秋白薇发生了什么,他都应该任其发展,不去在乎。可是有些事不是想忍就能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