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
温瑜一把掰开裴川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踉跄地扶上归雁的手臂。
“公主!”
归雁惊了一跳,迁莺忙上来同归雁一起左右扶住了温瑜。
方才的障栏虽是平安越过,可温瑜的身子娇弱,平日又不勤练骑术,乍一来校场便上了汗血宝马这般烈马的马背奔腾跳越了一圈,腿上早已麻地没了知觉,这也是方才为何她会让裴川扶下马背的缘故,若非让裴川撑着,方才在温虹的面前根本站不稳。
裴川轻轻甩了甩让温瑜丢开的手,白玉无瑕的手背上一条红痕醒目,是温瑜修得尖尖的指尖划过。
这可真是烈性的胭脂马,裴川唇角的笑意轻淡,幸好今儿个没带着那护甲,否则怕是要破皮留疤。
“公主这可真是……过河拆桥。”
过河拆桥?
温瑜冷哼一声,怒极反笑,“裴统领不愧是父皇御前的人,真是好胆色。”
裴川拱手一揖,轻笑浅淡,“臣不敢当。”
温瑜的手撑扶在双婢的手上,眉目中的傲然讥讽之气却丝毫不减,“不敢当?这世上可还有裴统领不敢当的事情?”
语毕,也不管裴川做何应答,只转开了眼睛道:“本宫观裴统领体貌闲丽,又口多微辞,性好色,今后还是勿要出入后宫为妙,免得一不留神……”
温瑜的尾音幽幽止住,扶着双婢的手转身往辇轿走去,“本宫乏了,裴统领且回去好好当你的差。”
冷漠淡然的一句,便是阻了裴川继续跟随的心思,裴川也不恼不馁,面上的神色依然,道:“臣恭送公主。”
辇轿升起,温瑜没有再多看裴川一眼,只将身子全靠在软垫之上,腿上依旧是酸软。
阳光暖融,四抬辇轿华盖上的流苏左右摇晃远去,校场上吹来的暖风熏染,撩起裴川耳边的发丝飘扬。
裴川放下拱起行礼的手臂抬起头来,唇角的弧度诡谲幽薄,浅浅探出一点粉红的舌尖,在手背上凸起的红痕上舔舐而过。
烈胭脂。
终有一日,他会让胭脂马降服在他的手下。
……
朱红宫墙深深,掩去了一半的暖阳,温瑜的辇轿缓缓而行,踏出了校场地界。
归雁紧紧随行在辇轿之旁,抬首看向辇轿之中的温瑜:“公主,那裴统领可是……”对您不敬?
归雁的尾音戛然止住没有出口。
身为温瑜身旁的大宫女,她虽不知在校场之上跑马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只观温瑜下场后的神色语气,便能猜想在校场内裴川定是做了什么能让温瑜大怒的事情,而温瑜方才又斥裴川性好色……
“公主,可是要给他一些警告?”归雁问道。
温瑜手肘撑在引枕之上,腿上的酸软方转好了一些,眸中的冷光淡淡,“暂时先不着急,且多纵他一会儿。”
裴川其人不可小觑,她醒来的时日尚短,还不知裴川底细斤两,眼下若是急着动手,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赔本的买卖,且得再看上几日。
况且……
归雁的眸中微忧,“公主,方才在御园之中……”
温瑜的眸中一寒,今日在御园之中裴川突然出现,也不知她之前所说被他听去了多少。
不过,便是如此又如何?他若是聪明的自是知晓如何做,若是不识相,那出手收拾他的便不止是她了。
“无妨,”温瑜淡淡道,“个中的关窍他应当省得。”
“公主信他?”归雁由是不放心,毕竟裴川与温瑜相见不过数面,相谈也不过寥寥数语罢了,如今紧要的事情非心腹怎能相信?
信他?
温瑜垂眸,睨在归雁面上的目光冰冷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