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黑超保镖齐齐点头。
“确定是个女孩子。少爷已经出发去医院接人。”
时老爷子还是不太相信:“真是个女孩——会不会是男扮女装?”
老爷子惊讶到语无伦次,虽然这话听着很好笑,但保镖们谁也不敢笑。
只有老管家发出了一声轻笑:“老爷看看,这就是那个女孩入院时的资料,是个孤女,也是这次老区的受害者,货真价实的女孩子。”
时老爷子丢掉拐杖,站得笔直,“是住在老区的?拆迁赔偿合约呢?拿出来我看看。”
“没有,她不是业主,那套房子的业主我们还在尝试联系。”
“那就去查一下她的背景。”
“爷,少爷不会喜欢的。我的意思是,他不会希望您去查那姑娘,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跟您发火。现在的小姑娘都硬气,不喜欢被查,说不定发现了就闹脾气分手呢,不建议您这么做。”
“有道理。混小子翅膀硬了,不服管教,算了,只要是个女孩就行,出身贫寒一点也没关系,到时候让张律师出一份婚前协议。哦对了,你去把张律师找来,财产得提前列出来,免得到时候结婚着急来不及列清单。”
“爷,少爷跟人姑娘才刚认识没几天,您要不要再观望观望?”
“有什么好观望的,人都带回家了,你以前见他带过女孩儿回家吗?”
那倒没有。
别说带回家,距离少爷一米以内的女性都没有过。
“诶,我马上去把张律师请来。”
*
云蒹蒹被护工送到楼下时,没有听见任何声响。
气氛突然变得很严肃,空气仿佛都被凝固,她对周围环境变化很敏感,小脸一片茫然,略有些紧张地询问:“请问,是时先生的司机吗?”
时瑜缓过神来,示意护工送小姑娘上车。
她穿着病服,人太小只,上衣看着像是大了一个号,经过身边时,时瑜扭头要笑不笑道:“不是时先生的司机,是你的司机。”
她表情愣怔,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靠近,仰头笑着说:“谢谢。”
时瑜从她脸上收回视线,弯腰钻进车里。
保镖及私人助理上了后面那辆车,稳稳跟随。
时瑜抬眼看后视镜,后排座椅上的小姑娘似乎很紧张,手指拽着衣角,表情茫然,眼神略显不安,不同于刚才冲他微笑时的从容。
大概是因为对方有眼疾,时少爷难得地动了一回恻隐之心:“不用害怕,现阶段只是日常监测。你的失忆症情况特殊,不过你只要选择相信我,配合我的团队,就一定可以康复。”
小姑娘点了点头,像面对老师的小学生一样,乖巧地应了声:“好。”
时瑜很难想象出这么个小姑娘,竟然能做出一整套研究生入学考试生物化学题。而且眼睛看不见,完全靠听题,靠教授的指引把答案写在纸上。
时瑜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云蒹蒹。”
“嗯,对,蒹蒹。”
时瑜这么问只是为了避免老爷子查岗,到时候连“女朋友”名字都不知道,一口一个“云小姐”会很尴尬。
而云蒹蒹在听到他低沉嗓音喊那声“蒹蒹”时,心像被细细的羽毛挠过,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再问:“今年几岁?”
她答:“十九。”
他继续问:“喜欢吃什么?”
“是已经开始做测试了吗?”她掐着指甲,害怕自己没有说准确,“抱歉时先生,我有一点点紧张,还没有准备好。”
时瑜“嗯”了一声,收敛眉目:“不用准备,我问你答就可以。”
小姑娘这才放松了些,软声回答:“我喜欢吃土豆丝,青椒炒肉,莲藕排骨汤,还有凉面,小龙虾。”
时瑜及时接话:“还有呢?”
小姑娘努力想了想,补充道:“还喜欢吃炸鸡,不过那个上火,吃了会冒痘痘……”
时瑜抬眼从镜子里看她,眼底意味不明:“不喜欢吃什么呢?”
云蒹蒹想了想,“不喜欢吃红萝卜。”
“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时瑜顺口问了句。
小姑娘点点头,迟疑道:“想不起来了,应该不是。”
在她的视力没有完全模糊之前,通过对自己以前那些日记的观察,她应该是来找未婚夫的。
可是他到底叫什么呢?
除了知道他眼角有颗痣,完全想不起别的来了。
时瑜见她拧紧了眉,脸色苍白,打断她的思路:“今天到此结束,不要再想了。”
落日西沉,时瑜眉目间的冷戾也柔软了几分。
*
临水公馆位于郊区一座私家人造小岛,四面临湖,只要一踏入岛内,就有无数双小眼睛记录发生的一切。
工作人员住在入口处,别墅内除了负责给老板做饭的厨子和张阿姨,其他人都不会涉足,因为老板不喜欢太多人在家里晃来晃去。
直升飞机在停机坪降落,安保人员前去迎接。发现老板带了个小姑娘过来,无一不感到惊讶。
看清小姑娘的脸,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这和平时那群倒贴时老板的水蛇腰性感女郎都不一样。小姑娘脂粉未施,五官长得乖到人心窝里去了,都不忍心在她面前大声说话。
管家找借口过来送日用品,其实是替时老爷子探口风来的。目光从云蒹蒹身上偷瞄,只一眼,没敢停留过长时间。
他脚步稍顿,腰板稍弯:“大少爷。这位是?”
时瑜转头看了看云蒹蒹:“女朋友。”女的,陌生朋友,加起来就是女朋友,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