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大夫看着被关上的门,心里感慨,“这小子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啊呸,什么娘,是师父,忘了师父!”
陆明可不管张老头子想些什么,他出了门后,脚下的步子就快了起来,今天卫生所有些忙,他多耽搁了一会。
也不知道中午能不能赶得上媳妇下课,不过估计媳妇能等他,毕竟两人早上就说好了的,但他还是不想让媳妇饿着,走的愈发快起来。
吃完午饭,下午他还要好好看书呢,媳妇既然说了要考去京市,那他也不能拖后腿,不管有没有机会,他都要做好十足的准备,省得让媳妇失望。只要想到以后能永远跟媳妇在一起,让他做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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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兰今天的心情特别好,昨晚上她从茅草棚子出来后,本来是要直接回一大队的,可走了一段又返回来了,去了二大队的知青点。
她现在名声什么样,自己清楚得很,可以说她是什么都没有了,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林芳芳身上?她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她又去找了郑浩宁,她知道以他的本事,肯定能答应自己的请求。她把当初跟林芳芳设计李依秋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只不过她说是林芳芳强迫自己的,自己无权无势只好顺从,最后事发了还被威胁,所以自己才揽下所有的责任。
但现在她知道了林芳芳的一个大秘密,她不怕她了,心里觉得愧疚所以对郑浩宁说出了实情,希望能求得他的谅解,也希望自己告知他真相后,郑浩宁能帮帮自己,毕竟得罪了林芳芳,她在这边也待不下去了。
这话当然是她编来骗好处的,她知道郑浩宁家里有大本事,现在为了保准自己能离开大队,做自己梦想中的城里人,只好做了两手准备,甚至她更倾向于郑浩宁这边。至于这会对林芳芳产生什么影响,丝毫不在她的考虑范围,谁让她磨磨蹭蹭不给自己安排了,那就不要怪她了!
果然如她所料,郑浩宁答应了帮她在镇上安排个工作,还说明天她就可以去纺织厂报道,只要帮他一个小忙。想到明天她就是城里人了,再也不用待在这个鬼地方,受他们的白眼,她就觉得呼吸都无比顺畅,至于郑浩宁要她做的事情,她并不觉得是什么难事,压根也没有当回事。
上午于癞子来找她的时候,冯兰还翘着唇角呢,以往向来对着于癞子软声细语的她,今天底气也足了起来。她可马上就是城里的正式工了,到时候手里有了工资,还怕他一个癞子,哼,有钱的才是大爷,就等着看他向自己讨好的那一天!
“壮子哥,啥事啊?”冯兰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说道,昨晚上回来的晚,后来还兴奋地睡不着觉,这才刚睁眼睛。
“你个臭娘们都几点了还没睡醒,不是你说的今天要去领证!赶紧地!”于癞子不耐烦地说。
冯兰听了这话,心中一愣,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当初队里强压着要他们赶紧定下来,还是她三拖四拖的把日子拖到了这会儿。陆队长前几天还催着两人领证去呢,省得队里人说闲话,她随口就说了今天一定去领,哪想今天于癞子还真过来了!
其实这还真不是于癞子想来的,按他说,到了日子两人搬一块过就行了,领什么证,还费钱!可一是陆队长那边催得紧,另一个,陆队长也说了,领了证的媳妇才不能乱跑,他好不容易得了个媳妇,也是不希望没两天人就跑了的,所以他就起了个大早来了,谁知道这懒婆娘还没睡醒。
冯兰想到明天自己就是城里人了,这场婚事实在是不想要了。她长得也不差,现在还有了正式工作,虽说不是什么大城市,可好歹也算是城里人不是,比土里刨食的泥腿子不是强了百倍,更何况这个不学无术的二流子呢!
于是她脑筋一转,就决定装病,混过这两天就好,等明天她在纺织厂站稳了,后天的婚事就吹掉,她才不想嫁于癞子。到时候她去了镇上,轮不到陆队长管自己,再承诺给于癞子一笔钱,相信他也不会继续为难自己,毕竟有了钱,想娶谁还不能娶了,何苦盯着自己。
觉得自己做出了最佳选择的冯兰,立马虚弱地昏倒在了地上,她倒是不想这么拼,可她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啊,只好豁出去了,这样才更像。
于癞子怎么会料到后天就是正日子了,她还能想着退婚,只当她是哪里病了,才昏倒的,看着这败家娘们竟给自己找麻烦,他气的直骂,但手里也还是把人扶了起来,怎么着也得把人糊弄回自己家当了媳妇才行,还有两天,就最后忍她两天好了!
就这样,于癞子把人扶进了知青点,女生宿舍那边里面有人,他也不方便直接进去,只能把人扶靠在堂屋的椅子上坐好。
冯兰本是装病,可刚才“昏倒”在地,被扶起来之后,还真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尤其是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地上太凉了,就觉得肚子针扎似的疼。
这会儿她也不是装了,而是肚子愈来愈疼,疼得她都快直不起腰了。
于癞子见这人还严重了的样子,身子都抬不起来了,心里也慌了,这后天可是进门的日子,人在病倒了,他再上哪里找媳妇去,即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还是背着人去了卫生所,就这一次给她花钱,以后再这么三天两头的霍霍钱,看他怎么收拾她!
到了卫生所后,陆明没在,只有张老大夫一个人,冯兰被安排到床上躺好,他给做检查。先是问了问情况,又仔细把了脉,连肚子都没按就直接对于癞子说,“你媳妇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