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兰的脸登时变得比刚才还扭曲,也幸好没人注意看她,她攥了攥自己的拳头,低下头,慢吞吞地走出去了。
心里再是不愿意,冯兰心里的恐惧还是催促着她走到了约定的地点——小树林的深处。
还没等她张口说话,于癞子一把拉过她,狠掐了几下,紧接着扒了外衣铺到地上,就将人放倒在上面,压了过去。
冯兰忍着心里的反感,闭着眼睛茫然地躺在那里,不防身上的人用力咬了她一口,疼得她合上的眼里都流出了泪水。
“你他娘的摆着这张脸给谁看呢,会不会动一动,跟块木头似的,是不是欠教训!你要是再这个样子,下次我可就直接到门口叫你去了,看你还有没有机会惦记你的强子哥!”
冯兰听到强子哥几个字,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心里的泪却流得更凶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明明那天晚上是准备跟强子哥表白,地方都选好了,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偏偏撞上了于癞子,地里周围又没什么人,她直接就被拖进了玉米地。
再三求饶之下也没有逃脱噩运,事后到现在都两个多月了,还一直被于癞子威胁,每两周都要固定来这里“伺候”他。如果他额外还有要求,就拿糖哄了队里的小孩子过来知青点叫她,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之前想嫁给陆强,只是觉得年纪到了,又回不了城,就在队里选了个条件最好的,现在比之前更迫切地想嫁过去,主要还是想以此威慑于癞子,摆脱这段令人作呕的关系。
现在陆强发生了那件意外,她能嫁过去的可能性又小了不少,可也不能说完全没机会,毕竟她还算是知情人!
心里恨恨地,冯兰表面上却不敢再显露半分了,无奈地配合了他两下,反正没几下他就结束了,忍忍吧。
完事之后,于癞子一边起身提裤子,一边嘟囔着,“就你这死样子,跟人家依秋妹子差远了,还敢打陆强的主意,我看你就死了这个心吧,还不如就嫁给我好了!”
于癞子虽然对她的长相和身材不够满意,但怎么说也是个知青,带出去多有面儿啊。再说,就他这名声和家里那两间破屋子,在队里也找不到什么好姑娘,就这个冯兰,也不是那么轻易弄到手的呢!
冯兰从地上爬起来,动作缓慢地穿上了衣服,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但牙齿已经快把下嘴唇咬烂了。
陆明把地里的活计收拾完后就还了工具往家里走去,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早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他就提出过自己已经成人,要回自己家住去。
他爹虽然早已不在了,家里也没有多少积蓄,但还是留了三间泥瓦房,这么多年了,修修补补还是能住人的。
但大伯一直把他当亲儿子看待,愣是没同意,还说要给他娶上媳妇后才能出去单住。因为这事,他都没少听见大娘跟大伯吵架,只是大伯一直没有改变心意。这几年,大娘没有别的办法,也就只能被迫接受事实了。
他本想自己坚持回去,但每每看到大伯伤心地落泪,还有那慈爱、期待的眼神,他就退缩了。
大伯是个好人,不仅对他好,对队里的所有人都好,每次队里分什么东西,他家都是最后一个,很多时候都是大家挑剩下的,有什么好机会,也都让给更需要的人家了。
可以说,他绝对是公正无私的!可这次李依秋同志提到的事情,他没有任何怀疑地就信了,一方面是他确实觉得家里最近不太对劲,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李同志的信任,相信她不会信口胡诌。
可如果她说的是事实的话,那大伯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而且他的心里,绝对比任何人都要痛苦、自责!
能让大伯做出这种违背原则的事情,也就只能有一个人了,或者说原因肯定在于他——陆强!大娘再痛哭流涕地求着,抑或是他也跟着跪地认错、忏悔,那么也许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陆明到家后直接去了陆强的屋子,大娘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宠得不行,冬天怕冻着,夏天怕晒到,下地挣的工分还不如一个能干的姑娘家,所以这个时候,他一定是在家的。
陆强确实在家,大下午的,太阳还挺高呢,他就趴在被窝里了。陆明进去的时候吓了他一跳,他还以为他爹又过来揍人呢。
事情发生以来,他已经挨了三次揍了,好在他爹估计他的面子,都揍在了身上,现在天气稍凉,穿着长衣长裤,从外面看不出来,要不他不知得多丢人。
陆明推门进来的突然,陆强丝毫没有准备,往常这时候是不会有人进他房间的,就没来得及遮掩,身上的伤痕一下就落在了陆明眼里。
“堂哥,你身上这都是怎么了?”陆明貌似关心地问着。
陆强尴尬地拉起被子遮了遮,没好意思说是被他爹打的,“没什么,前天走夜路不小心摔的。”
陆明走上前拉开了被子,认真地打量着伤口,抬起头对陆强斩钉截铁地说:“堂哥,你可别骗我,我是你亲堂弟,又不是外人,是谁敢欺负你,我替你报仇去!”
陆强本想编个什么理由糊弄过去,可是看着堂弟那关心的眼神,确实,这是他最亲的堂弟,长得壮实,性子还冷淡,但以前有人欺负他,都是这个堂弟帮他的,他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想了想,陆强就哭丧着脸说了实情,“都是我不好,沾惹了不该沾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害我爹做了违心事,他揍我也是应该的。”
陆明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转瞬即逝,故作不知地问,“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惹了什么人啊?”
陆强低着脑袋,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就是不小心跟一个女知青发生了关系,我也不是故意的,是她勾引我的,我本来不愿意,可是,可是后来......”陆强的头越来越低。
“是谁?”陆明咬着牙问。
“是,是马翠菊。”陆强想到这个女人就恨得不行,都怪她,害得自己无颜见李依秋,令自己与她再无可能。
“那这件事跟大伯有什么关系?”
“就,就是,这件事被冯兰看到了,本来马翠菊是想着让我娶她就完了,可那个冯兰不同意,非要让我爹同意她俩参加入职考试,如果不同意的话,她就去镇上举报我,说我耍流氓!”陆强闭着眼睛,一口气把这事说了出来。
“我爹一开始不同意,是娘和我哭闹求了两天,没办法才勉强同意了,但只让她们参加考试,结果还是要看考试成绩。”陆强仿佛没了底气一般,声音越来越弱。
“然后呢?她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吧?”陆明此时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全部,只是想听他亲口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