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宅子里出来,容昭还能感觉到魏央手心的冷汗:“怎么了?”
魏央长长叹了一口气:“你猜。”
“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死了好多人。”
“好多……是多少?”
魏央开始数数:“五个……呃,也许是六个?还有一个我不知道算不算人。”
容昭第一反应是刑侦科的同事接下来要忙惨了,然后才意识到六条人命的分量,心震颤。
“李兰德,方卉,李绿竹,这是我认识的。”魏央说:“还有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年轻男的,没见过。”
“那你说不知道算不算人的那个……”
魏央闭上眼睛,试图把刚?打开卫生间门的时候看到的地狱场面忘掉。
慢慢一浴缸的血水,连地上都是潦草的血迹,浴缸里面浮着一个畸形丑陋的男婴,脑袋大得吓人,身前拖着一条长长的脐带,身后却还连着一根光秃秃的尾巴。
“那个孩子……”容昭被这个描述吓到了。
“应该就是王敏刚生的。”魏央说:“水还是温的。”
“你居然还去摸了……”
“我是为了看看那小孩有没有救……”
容昭觉得一阵生理性反胃:“那其他人?”
“都在饭厅里……死得整整齐齐的。”魏央说:“早餐里下了毒。”
容昭知道这时候应怀悲悯之心,但还是不由得暗道一声侥幸。
“这都是王敏做的?而且还是临盆的状态?”容昭觉得不可思议:“她不是嫁给徐晨安了么,怎么?在李家。”
“方卉收了她做李家的养女。”魏央摇摇头:“引狼入室啊。”
容昭的脑洞拐到了鸠占鹊巢上面:“啊,那李白茶小姐的失踪……是不是也和她有关?”
“我不知道。”魏央悲哀地说:“我有好多事不知道。”
容昭握紧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回宁州?”
“回车里睡觉。”
“你又不饿了?”
容昭捂着肚子叹道:“饿还是有点饿的,趁着退潮去海边捡点贝壳煮来吃好了。”
魏央突然不走了,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
魏央辛酸莫名,伸手把她拥进怀里:“求你了,永远不要变。”
容昭心说每个人都是会变的,但感受到他绪的低落,还是拍拍他的后背:“好啦好啦,别难过了……我肯定活到八十岁都这么不着调。”
在他们紧紧相拥的时候,一辆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驶入李家的庄园,带起来的风卷着衣角,扑簌簌将彼此包裹,恍若一体。
王敏在等那辆车。
独自生产造成的撕裂伤口正在不停地流血,很快浸透了安全裤,把白裙尽数染红。
她怀着一个畸形的孩子,这件事她一直知道。
怀孕初期一氧化碳中毒,长时间缺氧给孩子的脑部发育造成了很大影响——他能活到出世只能解释为过于强烈的求生欲。
每次产检都是她自己去的,医生无数次明示暗示孩子的发育缺陷,但她坚持拒绝引产。
只有这孩子活着,她才能活着。
不过事总有瞒不住的时候。
徐晨安出发昨天去了她的故乡,而她的母亲和弟弟也在李家住了一个月。
试探和调查已经足够还原一个去向了。
她能瞒到今天,已经是逆天的主角光环。
只有方卉还傻乎乎地相信她有多无辜。
今早徐晨安传来消息说找到白茶了,很快就到家,其他的事则一概不提。
今早她如过去几个月的早晨一样下厨做了早餐。
李兰德这个老狐狸,亲眼看着她的母亲和弟弟吃下食物后,?敢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