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皇兄军务繁忙,边疆苦寒,再一个女人在军中也不合适。”
虞贵妃听到这搪塞之辞笑着瞪了他一眼:“你们可真是兄弟一心,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说你皇兄没说你似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没见你有什么动静?”
上次许康轶金殿拒婚惊天动地,弄的景阳帝和虞贵妃震惊无奈,加上他常年不在京城,这些年也没再有什么心思硬给他塞什么人。
许康轶常年在外边跑,刘心隐之事后好似不再对男女之情有意,觉得身边如果多个女人又要安置又要宠幸,占据诸多精力没有必要。不过最近确实物色了几个美人,打算献给有此嗜好的景阳帝。
许康轶好像眉目含笑,道:“母妃,儿臣最近在江南和天南寻了几个美人,打算哪天先给母妃过目一下。”
虞贵妃虽然是贵妃,但毕竟是深宫女子,年少时获得盛宠,一是因为美貌,再一个她也确实与世无争,不太懂这些朝堂争斗,以为泽亲王和翼王俱是有功的亲王,本应当烟花风月的吃喝玩乐,不知道二人在外临渊履薄,异常谨慎,对不知底细的人必须保持距离,唯恐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她知道许康轶几年前专宠过身边一个品级低下的侍女,保护的严严实实,后来据说在兰州生病去世,之后身边再未见过女人。
而今听到许康轶寻了几个美人,不由得心中暗喜:“父皇和母妃已经商量过了,你当年的廷仗不能白挨,终身大事上不再管你,只要家里不要太差的,找谁都随你。”
——倒不是皇子终身真的可以自己做主了,泽亲王和毓王的不但是王妃,连侧妃也是千挑万选。
景阳帝这么决定第一是因为许康轶好似轴一些,几年前为了男女私情王位不要了,脸面也全砸在了地上;第二他眼睛不好,过不了几年终是要盲,所以只要不出格,随心所欲即可;第三也是最主要的,这个目盲的翼王无缘大位,以后终是闲散王爷,放在他身上太多心思亦是无用。
许康轶摇头道,“母妃,您想哪去了?过半个月父皇生辰,我打算把这些美人送给父皇,一是父皇现在好此道,没有这几个美女还有别的美人;二是知根知底,在宫中凡事要仰仗母妃,母妃也多些可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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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康轶最近是淘腾了六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不假,不过不是他选的,是花折帮他选的。如果说凌安之和花折还在某个观点上达成一致过,那就是——翼王看女人的眼光确实太差。
许康轶晚上入夜才回到了京城的泽亲王府——翼王府已经建成几年了,不过许康轶习惯住在皇兄处,一天也没回翼王府住过,翼王府整体上是空置的状态。
花折正在后花园的偏房里做最后一轮筛选,六个及笄之年才过的美人环肥燕瘦,稳重活泼俱各有千秋,是个男人看了就会动心。
听左右来报许康轶回来了,他这边忙的也差不多了,估计许康轶在宫里呆了一天也累乏了,想去看看许康轶有什么需要的;才走到许康轶所在书房的角门,听到了门房的通报声:“殿下,辛懿小姐随父亲进京,问殿下现在可否方便接见?”
辛懿?她主动来找许康轶,说明对康轶还算上心,花折想了想停住了脚步,在许康轶院子里掩映的小亭子里,坐了下来。
许康轶自从去年进北疆之后,已经半年多未见到过辛懿,今晚正好有时间,打了个请的手势。
辛懿年未满二十岁,是辛知府的爱女,活泼有分寸,前年家宴上对淡定冷峻的许康轶一见倾心,经常给他写信缠着他,有什么好玩好吃的也想着他。
许康轶虽不太上心,可经常聊几句解解闷也是好的,花折想了不少办法给他们创造点机会,翼王经年清心寡欲,活的像个老和尚,身边红袖添香也未尝不美。
花折在院子的小亭子里,透着开着的窗户向星空观看,眼角的余光扫了扫翼王殿下书房里喝茶聊天两个人的映在窗户上的剪影,不免有些发愣。
过去数年的记忆潮水一样的涌来,救他的康轶,发脾气的康轶,冲他笑的康轶,安西搂着他的康轶,无论什么样的康轶,他都想在心里凑成一整套。
如果这个人知道生死攸关的事,他还敢瞒着,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还会信他吗?
他是生活中和翼王最近的人,以至于他不得不处处小心,连眼神动作呼吸都要练习,才不让自己这点心思被许康轶发觉。
看许康轶和辛懿故人重逢,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他忍不住失了神的叹息。
他现在就算是站在许康轶面前,也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隔着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不是天与地,而是他就站在许康轶面前,许康轶却不知晓他的心意。
辛懿看许康轶心情不错,侧着头倩笑:“殿下,要不你陪我下盘棋?”
“…”许康轶揉了揉眼睛,推辞道:“我晚上视力不佳,不下了。”
辛懿看着许康轶的水晶镜,眼里一闪,她想试探一下翼王的视力是不是外界所说的半瞎,“殿下,烛台可以挑亮一些,再说棋子黑黑白白的多明显呀。”
许康轶久混在一群老狐狸之中,辛懿在他面前的心思举动,透过话音一丝丝的露出来,都是透明的一样,他回答的不动声色:“我有眼疾,视力下降的厉害,现在晚上只能感光,基本看不清东西了。”
“…”辛懿愣了半晌,眼角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笑道:“殿下受苦了,那晚上多不方便呀。”
可能话题有点沉重,许康轶话不多,辛懿也不知道再继续聊什么,没多久就起身找了个借口:“殿下,我还答应了晚上和母亲一起抄写佛经,时候不早了,我今天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你。”
花折本来坐在小亭子里开着门胡思乱想的发愣,没想到辛懿和翼王聊了没有半个时辰,即告别走了,他有些意外,回回神踏着花园里斑驳的花影小径,斜走入了许康轶的书房,咳嗽了一声,一边随手给许康轶倒茶研磨,一边问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