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曲曲的石阶下,是一方宽敞的大殿。
其中的布局,与上面皇帝的寝宫布局几乎一模一样,却又少了些阳刚,多出不少独属于女子的柔美。
楼青茗与白幽一下地道,就注意到这方地下宫殿的床榻上,正静静地躺着一位精致柔美的出尘少女。
少女身形纤细,五官绝美,此时即便双目紧闭,状似沉睡,依旧难掩其一身清华,与出尘的气质。
这是一个一看就知是与白幽同族的白鹿族人。
白幽拧眉看着床上少女的身影,身形飞掠上前,就准备探查少女的情况,却在下一刻,突然扑了一个空。
显然,无论是床榻上白鹿族少女,还是此刻正站在他们眼前的皇帝,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为虚,是不可更改和影响的存在。
楼青茗按住白幽的肩膀,轻声安慰:“别急,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历史,我们只能旁观,却不更改。白前辈,咱们再继续看看。”
白幽不知感应到了什么,双唇有些颤抖,他抬手捂着胸口,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最后不得不清空思维,来暂缓情绪上的共鸣,以及心脏的痛楚。
床榻上的少女躺在柔软的被褥上,她的身旁铺着一层新鲜的刚刚被采摘下来的洁白神花。
她菱形的小嘴儿微微抿着,整个人神态安详,就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如果不是在少女身下的神花正肉眼可见地逐渐从生机勃勃、到枯萎死亡,她的身边也还有五位哑仆在不断帮忙更换上面的花朵,这一切看起来全无违和感。
皇帝挥手,让那五位哑仆退下。
他眯起眼睛,静静站在塌前看了少女半晌,才叹出一口气,抬脚上前,坐于塌上。
楼青茗拧起眉梢,还不待明白他要做些什么,就见他轻轻地拉起少女的手,取出一枚小刀,割开少女的手腕,而后仿若是饥渴的兽一般,大口吞咽起少女手腕上香甜的血液。
楼青茗眼底快速滑过一丝厌恶。
“啧,贪婪。”
白鹿之血确实是好东西,但是用这种方法窃取,并定会遭受报应。
白幽此时已经缓和好情绪,他有些悲伤地抬眼,看着毫无知觉的少女,语气有些沉重且悲伤,“我们白鹿一族的血液,能够赐予人好运,所向披靡,心想事成,这在有时候是好事,却在更多时候,反是坏事。”
楼青茗叹息。
“而且,她的状况还不止是这样。我能够感觉得到,这位皇帝身上,也有着我白鹿一族的稀薄血脉,我怀疑……”
楼青茗瞪大眼睛。
这份怀疑太过惊恐,她有些不敢置信。
当皇帝将少女的血液喝到餍足,他才恋恋不舍地将少女的手腕放下。
抬手从旁边取过一束神花,轻轻地覆盖在少女手腕的伤口上。
下一刻,就见到那束神花迅速枯萎,待他又将枯花挪开,少女手腕上的伤口已然恢复如初。
只除了她面上由原先的红润,转为苍白外,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等皇帝离开,两人没有马上跟着离开,而是继续在床榻周围研究:“是阵法,这下方的宫殿内,被人布置了一个庞大的困字阵法,而且是以她的心头血布下的。”
“只要她不离开这方床榻,就永远也无法醒来。”
说罢,她又有些惋惜:“可惜,我们现在身处的是幻境。”
否则,他们现在就能带走这位前辈。
虽是这样说着,楼青茗还是取出封阵玉盘,开始尝试性的破解床榻上的封印阵法,想要看看能否这处阵法的漏洞,以及最快的破解之法。
然而,眼见就在她将要成功破阵时,眼前的景象却又突然一变,时间转轮突然加快,转眼就到了三十年后。
三十年后,曾经年轻力壮、能够轻松坐下睿智决策的皇帝已然衰老。
即便他一直以来都在服用着密室中那少女的血液,也最多只能够让他在做出决断时,有福运加持,身体衰老略有减缓,却并不会阻止他的死亡。
这次月圆之夜,他来到地下室,看着那封印阵法中的少女久久。
直至天色渐明,才喃喃开口:“眼看着,朕也要老了。按照正常顺序,朕应该逐渐地培养继任者,然后将你的秘密告诉朕的下一任继承人,然后再逐渐老去,可是,现在朕却不想。”
封印阵法中的少女一直沉沉睡着,睡颜清灵无尘,听不到他的任何声音。
皇帝的语气顿了顿,半晌再次开口时,却突然状似癫狂:“朕不想死!享受过至高无上的权利,与心想事成的能力之后,朕不想死!”
“老祖宗,您当初为何要将我们生为人族,为何不赐予我们悠长的生命,以及滔天的福运?!您看不起我们,您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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