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更喜,当即扬声唤道:“云萧公子。”
“宴公子是谁的声音都可以模仿么?”
他几步上前来,语声好不恣意:“是啊,但凡我听过的人声皆可以模仿!不信你听。”
云萧还未应声,便见他像模像样地朝着自己大声啐道:“老子长这么大还没亲过女人!就被你给亲了!你这变态给爷爷记着!”
云萧会意,正欲称赞。
恰遇一妇人牵一小童走过,张着嘴对他俩侧目而视。
“阿娘那个大哥哥说……”
“快走快走,阿宝莫要跟着学坏!”
两人面面相觑。
下一瞬云萧转身垂首,盛宴却禁不住笑了起来:“哈哈……”
长街小雨,草色如烟。
盛宴笑道:“云萧公子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喝酒赔罪。一为借你声音一用之事;二为方才污你声名之事。”
云萧迈步走出小巷,语声已宁:“不介意,只是在下还在找人。”
盛宴信步跟随在他身侧:“找人?是亲人、朋友还是……”
“只是受人之托。”
“那你不妨和我说说,我长年在外游历,赏玩湖光山色、品鉴风土人情,去过各种各样的地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此人若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兴许还记得。”
云萧闻言驻步,微蹙眉道:“我要找的这人,二十五六,身高不俗,长年游历在外,惯于与狼为伍……”
“你说的莫不是申屠烬?”
云萧一怔:“宴公子当真见过他?”
盛宴扬唇笑道:“何止见过!他是我结义兄弟,我与他皆好赏玩山水,他上月还与我一道在客家土寨做客,我此番来天水郡,便是经他推荐来尝一尝这天水郡独有的‘天水呱呱’!”
“那是何物?”
“我也不知啊,便是听这名字好玩儿,便被他引过来了。”盛宴兴然道:“云萧公子不若和我一道找家酒楼去尝一尝,顺便我与你说说他近来的行踪……你找他可是有事?”
云萧点了点头,跟随身旁之人行往长街尽头的一家“天水楼外楼”。“他家中有事,我受人之托寻他回去。”
盛宴只是哦了一声:“是这样。”
两人边行边走,云萧侧目望他:“他是关中有名的驯兽世家申屠家之人,此事宴公子可知?”
盛宴随口道:“这天下姓作申屠的人可不多,我算是知道吧,只是我这人对江湖中事实在没什么兴趣,不想管这些……”
云萧敛目而静:“若是这样,是云萧冒昧了。”
盛宴灿然一笑:“无妨无妨,江湖也罢,比不过志趣相投的知己好友……云萧公子,请。”
“宴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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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皇宫外的行宫别馆内。
端木若华端坐于长廊下的木轮椅上。
身前院中,桃花盛开,落英缤纷。
长廊曲径,白衣之人闻踏来脚步声,语声已叹。
叶绿叶抱剑道:“已将李总管送回,皇上只交待他送来些吃食用品,仍无会见之意。”
端木若华沉声道:“来此已半月,我屡屡求见,皇上皆不正面回应,更不相见,如此下去,只怕文大人凶多吉少。”
叶绿叶面色亦是寒肃:“文墨染被关押进死牢据闻已有月余,皇上虽未见师父,但也未将文大人判罪定刑,就一直这样关押着……以往死牢内的犯人至多呆个十日。弟子实在不明皇上意欲何为?”
“朝廷有明令,官员不可私自与江湖势力有所牵连勾结,否则按谋逆罪论处,当诛九族。”端木若华轻声念了一句,平声道:“此次户部尚书向皇上参本,我听李总管念来,所列之事可谓样样属实、罪证确凿。如今为左相之事向皇上求情的人,都可算是蔑视朝廷这一明令……为师也不例外。”
叶绿叶一震。
“法度面前,皇上难以一意孤行,恐为史官垢病。因此才叫为师在此别馆久候,其实也是有心叫为师知难而退。”轻声一叹,端木续道:“只因他也是有心无力。故而才不愿相见,只得一直将此事这么拖着。”
叶绿叶心下不禁一紧:“如此下去……”
端木语声亦是一忧:“众皆知文大人身子羸弱,如此下去,只怕将于狱中危矣。”
叶绿叶霍然怒道:“这个娄林!弟子护送文墨染归京时便于路上屡遭他杀手,若非是弟子在侧,文大人早已死在他行刺之下。”
端木若华肃然:“你怎知行刺之人是他?”
叶绿叶道:“其中一人被我逼问说出,下一瞬便为人灭口,弟子有感他所言是真。”
端木目中微有惑:“文墨染回到京师不久便因与江湖势力勾结而被户部尚书参本,李总管与我道户部尚书实是受右相指使,若如此,右相娄林已有朝廷明令这一筹码可对付文大人,又何必于途中设伏行刺?”
叶绿叶一愣:“师父的意思,这两件事不会是娄林一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