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机口附近,薛玮拿着两张机票来回打转,满脸焦急地盯着男洗手间的出口。
直到看到梁霁辰和易佳夕从里面走出来,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如果他们再不出来,薛玮只怕要舍身冲进去。
易佳夕步伐从容,神态轻松,一只手被梁霁辰牵住,脸上的妆比刚才淡了些,主要是口红没了。
对于直男来讲,浓妆淡妆只靠一个指标区分,那就是嘴巴红不红。
薛玮不傻,虽然他看起来傻,而且他不瞎,易佳夕原来唇上那点颜色,显然是全跑到自家老板嘴上去了。
刚才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敢想,他也不敢问。
易佳夕送梁霁辰到登机口,顺手帮他整了整领带,淡声叮嘱,“不要吃别人做的蛋糕。”
梁霁辰抿抿嘴,“我知道。”
顿了顿,易佳夕若有若无地瞟了薛玮一眼,清清嗓子,又补充道,“想吃也行,别让我知道。”
梁霁辰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手。
那力道虽大,却更像是在细细的揉,易佳夕看着梁霁辰,两人同时想到什么,又在同时移开目光。
有过亲密接触的男女,身上无形中会散发出暧昧的磁场,明明只是默默对视,什么也没说,却让周遭事物都隔绝开来。
易佳夕离开后,梁霁辰和薛玮进入登机口。
此时正是晚餐时分,还未起飞,就有空姐来到商务舱为乘客点单。
梁霁辰要了一份肋眼排加烟熏三文鱼,当空姐向他推荐今晚供应的榛子蛋糕和梅子冰淇淋时,他礼貌的拒绝了。
薛玮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他见过梁霁辰拒绝过很多东西。
拒绝采访,拒绝签名,拒绝乐团里漂亮妹子的告白……
但从来没想过,有生之年,他会看见梁霁辰拒绝甜品。
薛玮一直担心,梁霁辰迟早有天会成为一名顽固的糖尿病患者,然后抱着他的大提琴孤独终老。
他坐下后调好座椅,半躺着,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对梁霁辰说,“阿辰,别太轴了,易小姐不在这里,我也不会告状,吃点吧。”
梁霁辰在手机上敲了一行字,不紧不慢地回答,“不想吃。”
“阿辰,听我的,我是过来人,”薛玮苦口婆心地劝,“你不会是不敢吧?”
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啰嗦的老父亲,为了让有了媳妇忘了原则的倒霉孩子吃点东西,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不是不敢,是不想。”说完,梁霁辰闭上眼睛,一副拒绝沟通的表情。
薛玮哑口无言。
心想:这老房子着了火,烧死一个是一个。
他忍住内心的悲伤,打开手机,给女朋友发了条已登机求安慰的消息。
那边很快回复:怎么啦我的小胖子?
薛玮不敢反驳,忍辱负重地接受了这个称呼,然后痛心疾首地向对方控诉:你老板和我老板都太欺负人了!我们集体跳槽吧!
那边一个电话打过来,“不行!我的七天海岛游还没兑现呢!”
他听得快要心梗发作,正要说话,梁霁辰在一旁冷淡地开口,“关机,飞机要起飞了。”
“……”薛玮不情不愿地关上手机,“你当着易小姐的面也敢这么狂吗?”
“不是不敢,”梁霁辰从容不迫地答,“是不想。”
生生吃下三斤狗粮,薛玮觉得今天的飞机餐可以省了。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落地,薛玮第一时间打开手机,试图寻求女朋友的安慰。
微博却在第一时间亮起推送消息。
——新晋盐系小生何洛因涉嫌酒驾超速被拘捕。
薛玮觉得这名字挺熟,他常玩微博,最近老看见他的消息,顺手就点进去看了一眼。
“何洛今晚参加滨市明善公益基金会举办的慈善晚宴……于七点驾驶一辆白色保时捷,在淮海路被执勤交警检测出饮酒驾车……”
这是一条官方消息,可信度很高,微博还配上了九张照片,皆为当晚慈善晚宴的现场照,何洛也在其中。
薛玮目光敏锐地从其中一众名媛及女明星中认出易佳夕。
他没多想,本着分享的态度,把这条微博给梁霁辰看。
要是从前,薛玮肯定不会自讨没趣,他知道梁霁辰不会对这样的八卦感兴趣,可这回不一样,他认为梁霁辰一定不会拒绝易佳夕的照片。
北方深夜的机场寒意逼人,夜风呼啸着,衣角上下翻飞,梁霁辰伸手接过手机,目光往下,一目十行,先是看见易佳夕。
她穿着今晚的礼服,没披西装,在镁光灯下带着浅浅的笑意,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即便身边花团锦簇,明星如云,梁霁辰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她。
新闻里提到的何洛,他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托赖记者附上一张照片,才让梁霁辰认出,何洛就是那天出现在丽缦酒店西餐厅门口,和易佳夕说话的男人。
梁霁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住这件小事。
他把手机还给薛玮,脸上的温度肉眼可见地冷了几分。
“怎……怎么啦?”薛玮敏锐地捕捉到他情绪的变化,又不知是为了什么。
“没事。”梁霁辰大步向前,留薛玮在原地。
薛玮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头发,“这情绪波动太大了,不行,我得给自己整点救心丸吃。”
最后,薛玮下了结论:谈恋爱的人,都是神经病,有一个疯一个。
他自己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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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易佳夕在自家宽大的床上醒来。
醒来的第一瞬间,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微微眯着眼睛看了眼屏幕。
其余的消息一律略过,只点开梁霁辰发来的消息。
【我起床了,今天上午练琴,下午要接受杂志采访,晚上基本空闲。】
易佳夕笑着翻过身,把手机举在头顶,一字一字地回:可我没办法打电话。
梁霁辰大概在练琴,过了半个小时才回她消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