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许临解释了,殷闻歌仍旧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上、上药……和脱我的裤子有什么关系!”
语罢,小皇帝按在裤腰带上的双手更加重了几分。
许是因为触碰到了伤口,他吃痛的拧起了眉。
“别乱动!”许临神色一凛,匆忙放开他的裤腰带,快速的捧过他的手,一下又一下的对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绷带吹起了气。
“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不安生?!”
被他这样一凶,殷闻歌顿时安静了下来,看着身前人眼里的痛惜,他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眸中划过一丝异样,讷讷良久,小皇帝忽然笑着开口道:“隔着绷带吹是不管用的哦,先生。”
谁料,许临挑了挑眉,抬眸看向他,满目的暗沉。
“看来陛下已经不痛了,那就把裤子脱了吧。”
“别吧!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要脱我的裤子!你这样我可以按大不敬的罪名,将你拉下去重打的!”
……
看着他惊慌的样子,笑意在眸底氤氲开来,许临叹了口气。
“陛下跪了那么久,膝盖肯定受了伤,就算陛下要治微臣的罪,那也得等臣帮陛下上完药。”
他的眸光实在太过深邃,抬头望过去之时,便会撞入他眸底的浩瀚之中,只一眼,就几乎快要将人溺毙在其中。
小皇帝不自在的别过头去,哼唧着开口道:“那……那也没有必要非脱我裤子不可啊……还说你是想为我上药,我才不信呢!”
谁料,话音刚落下,这位道貌岸然的臣子,丝毫没有辩解的意图,直接顺着他的话应下了。
“陛下说的没错。”
转头看去,年轻的臣子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薄唇轻启,清冷的嗓音却让一室的氛围都跟着旖旎了起来。
“因为,这是臣的私心。”
……
噗通、噗通!
双眸愕然的睁大,小皇帝怔怔的看着对方凑过来的面容,耳边早已被剧烈的心跳声淹没。
有什么东西,轻柔的落在了他的唇上,一触即分。
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猛地炸裂了开来,像是惊雷,又像是他无法抑制剧烈跳动的心脏。
殷闻歌呆在原地,忽然便听到那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臣觉得,陛下也是有私心的,不然为什么刚刚心跳的如此之快?”
回过神来时,小皇帝一把将人推开,快速的朝着龙床里挪动了几下。
“你……你这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朕、朕可以诛你九族的……”
用最怂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小皇帝在龙床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唯独露出的那双耳朵,已经涨的通红。
“即便陛下诛微臣九族,这药……还是要上的,是陛下自己来,还是要微臣动手?”
憋着笑将人从角落里拖出来,回应许临的是小皇帝竭力的挣扎。
“你放开我,放开我!呜哇……!”
情急之下,他连自称为朕都忘记了,在人前一贯维持着从容假面的小皇帝,竟是直接放声大哭了起来。
许临一愣,迅速的放开了手。
随后,小皇帝哭着爬回原位,又蜷缩在角落里,啜泣着当起了蘑菇。
“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怎么可以……”
边哭边呢喃着,小皇帝打了个嗝,抬头看来之时,通红的眼眶里,泪水正源源不断的倾泻而下。
“就算我只是个傀儡,你也不能、不能将我视做娈童,你怎么可以这样折辱于我!”
话音落下,便见那位年轻的臣子,噗通一声跪在了龙床之前。
“臣从未将陛下视做过娈童。”
瞧着他哭的如此的伤心,许临开口之际带着满心的酸涩。
不知何时,他的眼眶竟也跟着红了起来。
“是微臣太心急了,陛下可以罚臣骂臣,但是……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他的目光带着哀戚与恳求,像一团火焰似的,落在小皇帝的心尖,让对方的心脏也跟着烧了起来。
闻歌,不要哭了。
隔着漫长时光和无可穿透的空间壁垒,年轻臣子的请求,终于送到了该送到的地方。
……
看着他这副比自己还要伤心的样子,小皇帝打了个哭嗝,顿时怔在了原地,连啜泣都忘记了。
“可你……刚刚那样,不就是在折辱朕吗……”
“是臣罪该万死,臣只是……”看着小皇帝的戒备与不信任,许临苦笑一声,清冷的声音带着叹息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