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一翻,‘尤南渊’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尤南渊,尤南渊,尤南渊……
密密麻麻的记忆涌入奚浛脑中,奚浛瞪大了眼睛,“南渊。”
“唔。”奚浛猛地睁开双眸,脑海中最后留存的可怖景象涌入大脑。
奚浛下意识的往后退,眼前漆黑不见,恐惧袭及全身,肾上腺素急速分泌,耳边传来声音,奚浛的心吊了起来,肉感从身后传来,还没等她有所动作。
黑暗中响起熟悉却又无比虚弱的声音,“浛、浛。”
虽然称呼变了,但是奚浛还是一下便听出了那是尤南渊的声音,“南渊,南渊你在哪。”
她伸手在黑暗中乱摸,才发现尤南渊就在她的旁边,揽着她的手已无力的垂落。
手掌覆在尤南渊的脸上,粘稠的液体顺着掌心滑落,血腥味充斥鼻腔,“南渊,南渊。”
摸到他的手掌,奚浛快速运起体内的治疗因子,莹白色的光晕在两人交握处闪烁,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密密麻麻的藤蔓组成了藤球,将两人罩在中间,看清尤南渊样子的奚浛,眼泪涌了上来,控制不住的‘啪’‘啪’掉落。
尤南渊的另一只手掌,五指已经变成了藤蔓,和藤球连接着,衣服破碎,露出的肌肤没一块好肉,血肉模糊,脸颊泛着灰,有黑血顺着七窍流出,眼皮耸拉着,点点眸光在半垂的眼下闪现。
而自己身上,却一丝伤口也没有,衣冠整齐。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奚浛哽咽着开口,泪水蒙住了双眼,令她看不清眼前。
用衣摆胡乱的擦了一下,奚浛俯身听尤南渊的心跳,感觉心脏‘咚咚’跳动,奚浛心底的害怕去了一分。
她无法想象,没有了尤南渊的日子会怎样,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尤南渊会有濒死的一天。
在她眼中,尤南渊永远是战无不胜的,就算受了再重的伤,也不会危及生命。
但是这次她怕了,她无法想象,自己晚一刻醒来,会发生什么。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当她看到尤南渊全身弥漫死气时,她有多害怕。
“浛、浛……”尤南渊意识清醒了一些,收紧握着奚浛的手掌。
宽大的手掌将奚浛小小的手包裹在掌心,反复捏了捏,仿佛在确认她的存在。
“你醒了。”尤南渊哑着嗓子艰难开口。
他以为,他会死在这里。
泪珠落在脸上,在满脸的血污中尤为显眼,晶莹剔透,片刻便卷着血水滑落。
尤南渊艰难的抬了下眼皮,尽量让自己声音柔下来,“别哭。”
“我没事。”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便感觉喉咙一阵恶心,“咳咳咳……”
黑血从口中喷出,奚浛顾不上擦眼泪,连忙将躺着的人扶了起来,帮他顺背,哭着开口,“南渊……”
她分明在输送了治疗因子,为什么还会这样,为什么还会这样,慌乱的用尽全力去输送。
咳出黑血后的尤南渊感觉舒服了许多,加上手心源源不断输送进来的治疗因子,似乎也恢复了些力气。
“我没事。”他低声开口,声音比前几次有力了些。
但慌怕的奚浛没有注意到。
藤蔓从五指脱开,尤南渊抬起手臂,抚上奚浛的脸,眼眸半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奚浛听他这么说,无声的眼泪变成了大哭,“呜……”
“你都、都伤成什么样子了。”她哽咽着,哭声混杂着,“我、我不怕的啊。”
尤南渊看着奚浛这幅生机勃勃的样子,仿佛自然自语的道:“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什么?”奚浛没听清,追问。
尤南渊小幅度的摆了摆头,“没什么。”
在他将怪物消灭的瞬间,奚浛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分神的几秒间,怪物最后的反击将他重重打入地底,无数碎石泥土随之掩下,牢牢闭合,若不是用最后的力量聚出了藤球。
两人可能已成肉饼。
他以为,他们将在奚浛总说的黄泉路相遇。
却没有想到。
奚浛、活过来了。
那么、他也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