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楉说完,坐直了身子,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佯装不在意云洛接下来说什么。
云洛虽讨厌元楉,却觉得他说的话在理。
云洛不善说谎,她心慌的很,“他.....说的对,我是东宫的宫女,以前老远见过夫人一面。”
“哦。那你是?”老夫人指着元楉问。
元楉连气都不喘的道,“我是御前侍卫。”
侍卫?云洛暗自啧啧啧,他也真能编。
老夫人半信半疑,她的目光从元楉的身上移到云洛身上。
似乎云洛比元楉更加可疑。
元楉今日回宫,得了吉祥嬷嬷的禀告,他还未来得及更换衣服,就出来寻云洛。他身上仍穿着出宫时穿的便服,自然不及元楉平日在宫里的衣服名贵。
他自称侍卫,倒是说得过去。
老夫人瞅着云洛这身,哪哪都不像宫女。
谎话已经撒出去了,云洛只得继续圆,“奴婢是东宫的人,今日是爹爹的头七,可宫里不让祭拜,奴婢这才偷穿了太子妃的衣衫,图方便出了东宫,躲到这里祭拜。还望老夫人不要对外声张,才好。”
老夫人就是被那一阵时断时续的哭声吵醒了,她又瞅着云洛白皙的脸蛋沾着黑色炭灰,像个小花猫。
老夫人这才相信云洛的话,她放下心来,情不自禁的抬起袖子,替云洛擦脸。
“若你爹爹还在,他也不希望你为了祭拜他,而受责罚。今日之事,就当做没发生一样。”
说到这里,瞅着云洛发丝凌乱且黏在一起,她的衣袍湿透了,还沾着污泥滴水。
于是站起身,领着云洛到里屋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云洛换好衣服,又和老夫人走出来。
云洛一边坐下,一边拿着干帕子擦着头发。她手指肿胀的很,每擦一下,她疼得眉毛皱皱。为了不让人发现,她面色又很快恢复正常。
殊不知,她的隐忍,早已落在元楉的眼里。
吉祥嬷嬷的话如刀搁在他的心里,照云洛这个样子,怕是没打算要告诉他,她挨打的事。
“公子,我这里没有干净的男人衣裳,只能委屈公子先擦擦,莫要染上风寒。”老夫人递给元楉一条干帕子,元楉接过,却将云洛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替她擦头发。
元楉顺着云洛发丝,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擦着,就像呵护宝贝一样。
云洛不喜欢元楉的触碰,也不习惯元楉离她如此近。她扭捏身子,伸手要抢元楉手里的帕子。
元楉却双手撑着桌子,俯身将云洛禁锢在身前。
云洛不敢看元楉,结结巴巴道,“你别过来。”
元楉却偏要凑近云洛,云洛的脸越来越红,她将头扭到一边,拧着眉威胁道:“你再过来,我......咬舌自尽。”
下一秒,元楉嘴角一翘,知道吓坏云洛了,他没有继续靠近,而是刮了一下云洛的鼻子,“乖,听话。”
然后直起身,继续认真擦着头发。
一旁的老夫人也是过来人,她十分羡慕云洛和元楉感情如此好。她一边捂嘴笑,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她的夫君也是如此对她,关怀备至,只可惜......
老夫人眼里的忧伤一闪而过,她拉着云洛的手,让她乖乖的坐好。
“姑娘,有如此疼你的情郎,是你的福分。”
云洛愕然,“不不不,我跟他不熟。”
一听云洛急着与他撇开关系,这虽不是头一次,但元楉的胸口还是咯噔一下,闷闷的。他手里的帕子不禁慢下来,又不着痕迹的继续擦。
“夫人,你有所不知,就因我没陪她一起祭拜她岳父,她现在还生我气呢。”
老夫人瞅着元楉像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她笑着道,“姑娘,这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待雨小了点,老夫人起身送云洛和元楉走出院子。
院门口,老夫人看着元楉,他虽话不多,但她挺喜欢这个面冷心纯的人。
老夫人笑呵呵的对云洛道,“真想喝你们的喜酒,只是......”
只是她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