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根本就没有他!
所以分别在即,他就要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是夫纲!还要让她……
说一千、道一万,其实他也只是希望,她眼里有他罢了。
可她一哭,他又乱了手脚。
最后——
明明是要惩罚她的,倒是他跑去角房冲了个冷水澡。
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被惩罚了。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伊娘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武三郎怕自个刚冲过冷水澡的,身体冷冰冰的、会让她觉得不舒服,就在屋里转了转。
这是他和她的屋子。
但装饰明显偏向她的喜好。
就比如说,本来乌檀木的窗棂子配上雨过天青色的窗纱、挺雅致的,可她偏喜欢在窗栓上系几条不相干的彩色络子?嗯,她不擅女红、却又偏偏喜欢自个儿捣鼓这些,虽然不伦不类的,但也有几分趣致可爱。
书案上的青竹洗笔筒本来就挺高雅的,她却偏要从她的簪子上摘下一只绞丝镶珠的蜻蜓,给挂在笔筒上,害每次他洗笔的时候、那蜻蜓受了震动就一直扑楞着翅膀……
这些看起来都挺俗气的,有点儿非要破坏清雅的恶趣味。
可仔细品品……
好像还挺热闹的?
不可否认,正因为这些小细气,令这屋子多了几分童趣和生机,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武三郎感觉到身上的热力回来了,这才又上了床,躺在妻子身边。
萧伊娘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但还是觉察到他的动静。
她勉强眯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假思索地张开玉臂……将好好盖在她身上的棉被扯了过去,盖在他的身上?
她像是没了力气,那条纤细的手臂就顺势搭在了他的身上。
武三郎顿时受宠若惊!
他怔怔地看着她的睡颜,心中狂喜!
——伊娘心里果然是有我的!
他半天都没敢动,连呼吸都轻轻的……就怕一惊动她,她会将这条主动搭在他身上的手臂给收回去。
结果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啊!
片刻,伊娘不但收回了手臂,而且还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武三郎又失魂落魄地叹了口气。
闭上眼睛正准备睡觉……
可一想以后的大半年他都没有老婆抱了?他又恨恨地睁开眼,蛮横地探出手去、强行将妻子扳了过来,然后紧紧搂进怀里。
萧伊娘睡得正熟,也没反抗。
见她这样乖巧,武三郎这才满意了,抱着妻子沉沉睡去。
第二日,武氏兄弟要一块儿出门了。
一大家子早早起来了,齐聚正院。
惠氏正领着两个儿媳打点行李……
武三郎凑过去听了一会儿,发现家里送往西疆的行李、远比送去南疆的行李要多?
他笑咧了嘴,看向伊娘的眼神带上了几分火热与赧然。
殊不知——
因为武霸图会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带着元郎奔波于西疆、南疆两地,所以叶蓁蓁细心的将武霸图父子俩的行李给拆成了两份儿,其中一份儿让和伊娘准备的行李一块儿运了出去!
这边惠氏在交代俩儿媳,那边武王擎也在交代俩儿子,说起了朝堂上的事儿。
不过,也因为其实武霸图已经成为武家的实际掌控者,所以多半还是武霸图在向父亲交代、哪些事儿是他要做、想做,但还没得及做的,要拜托父亲出手的……
混忙了一通,众人吃过了早饭,便到了武氏兄弟各自离开的时候。
叶蓁蓁披着披风,含泪看着懵懂无知的儿子、又看看气宇轩昂的丈夫……心里难受得要命!眼泪就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淌,武霸图将儿子抱在怀里,完全不敢说话,就怕自己一开口,妻子就哭得更凶了。
武王擎发话了,“好了好了,你们也早点儿启程、路上别耽误……二郎好好照顾我那大孙子!”
武氏兄弟领命,各自上了马。
元郎被爹爹用背带挂在胸前,一上马、小家伙就高兴了,拼命地朝着阿耶和女眷们挥手手——
“阿耶吹吹!嫫嫫吹吹……姆!姆姆吹吹!孃孃吹吹!”
叶蓁蓁忍不住小小声哭了起来。
萧伊娘高兴的朝着元郎挥手,“元郎!你可要乖乖听话呀!”
然后她就收到了来自武三郎的、像是杀人似的凶狠目光。
萧伊娘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嫂子……见嫂子哭得哀哀欲绝了,伊娘这才明白过来,连忙垂下头、先扮出一副忧伤的模样儿,然后才抬眼、凄凄怨怨地看向了武三郎。
毕竟同床共枕过,武三郎还看不穿枕边人的心思?
他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拉马儿缰绳,率先冲了出去——
三郎先行,武霸图也不好再继续耗下去,只得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也驾着马儿缓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