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就伺候得战战兢兢,腰埋得越发低了,头越发垂得深了,目光就落在了厉泽安的脚上,
心里暗呼好险,幸好今天是他给太子殿下穿的鞋,所以他们这位爷还没意识到他的鞋子也是一对……
黄豆一直提着那颗心,厉泽安的目光往哪里扫,他的心就颤两下。
临近要上车的时候,黄豆又看见厉泽安的眼睛落在了两个车轱辘上,那颗心就提得更高了,生怕他们太子殿下一个不高兴要把这两轱辘给卸下来一个!
却听厉泽安冷声下令:“让沈二过来跟车护卫!”
黄豆咕嘟吞了一口口水,“是!”战战兢兢的去找到沈筝传了厉泽安的话,让沈筝过去。
沈筝过来的时候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是白的,眼下微微青黑,骑在马上动作僵硬,气息微微急促,似乎在强行忍着疼痛,浑身上下都抖落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悲愤和暴躁。
厉泽安就不由眨了眨眼睛,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想象中这新婚第二日,新娘子不是该含羞带怯泪光盈盈一副娇弱之态么?
话本子上都那样写的……
这位新娘怎么就表现得不一样呢?
正有些疑惑,就见胡西勉骑着马冲了过来,向着马车里的厉泽安搭了搭手:“殿下,沈公子身子不适,末将带他去休息。”
说完还瞪了厉泽安一眼。
大家都是习武的,昨天晚上胡西勉不可能不知道厉泽安就在他们帐篷外,不过当时他忙,没空搭理这位爷罢了。
今天看厉泽安故意挑事儿,就忍不住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瞪完厉泽安,又伸手去拉沈筝的缰绳,脸上万般柔情,“撑不住就别撑,给你准备了马车,去后面休息吧。”
这个变脸速度之快,把厉泽安都给震惊了,以至于太子殿下都忘了别人是在秀恩爱,而他应该嫉妒,应该拆散,应该严厉打击!
却见沈筝目视前方,一眼都没有看向胡西勉:“不必!”
“你我没什么话好说!你的车我也不坐!脏!”
厉泽安眼睛一下子就亮闪闪了,
呦嚯,有好戏看了!
胡西勉被毫不留情的拒绝,脸上非但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更加小心翼翼:“阿筝,别逞能,你去休息吧,你讨厌我,我……我走开还不行吗?离你远远的,不在你面前晃,不惹你心烦。”
厉泽安眼睛更亮了。
瞧瞧人家这些话,说得多甜多惹人心疼,他得拿个本本儿记下来,以后到那棵草面前去试试!
沈筝却没感觉到这些话有多甜多撩人,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目光森冷如剑,说话声很低,只有这几个人听见,却是斩钉截铁落地有声:
“胡西勉,你要是再纠缠,信不信我死在你面前!”
胡西勉终于弄清楚了沈筝的意思,终于弄清楚了沈筝是真的恨上了他,一张脸瞬间就血色全失,
他木木的松开了手里的缰绳,哆嗦着唇看着沈筝,良久,蓦地勒转马头策马狂奔而去。
待到胡西勉身影看不见了,沈筝转过眼睛,冷森森的剜了一眼厉泽安:“殿下昨晚看戏看得挺欢实啊!”
他在责怪他昨天晚上没去救他。
厉泽安被他目光一激,下意识就把头收回了车子里面,唰一声抬手放下了车帘,遮挡住了沈筝杀人般的目光。
不由压低了声音问黄豆:“不是说那个了,然后就那个吗?”
不是说只要睡过了就能产生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