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请问,小公子都学到了哪儿呀?”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面像严肃的教书先生,偏偏要勉强自己露出和蔼的笑容。温献吓得往自家小叔叔身后挪了好几寸,然后:“哇!”哭了出来。
谁也没想到这个哭声会来的这么突然,一屋子的人各个都呆愣住了。也好在温凌反应的及时,将小孩抱在了怀里,仔细安慰:“温献怎么了?不哭不哭,小叔在呢,有什么事和小叔说。”小孩哭起来没个轻重,眼泪鼻涕一股脑的全都抹在了自己还有他小叔帮他擦脸的衣袖上。一旁的人看了都摇着头,觉得大学士真是好脾气。别说这只是侄子,哪怕是他们的亲儿子,他们也得嫌弃啊。
“嗝~”温献哭的用力,根本就说不上话来。只顾着抓住小叔的手,死死不放,还妄图将脸蛋埋进温凌的衣领处。当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领口滑入脖子的时候,就连温凌都浑身汗毛倒竖了一通。
温凌的地位高,原本大家都让他先,这会儿也不得不退后,叫别的孩子先考问了。
“百家姓学生早就读熟了!”兵部尚书家的小公子仰着头,自豪地说:“父亲还有母亲替学生请过启蒙先生,如今刚读完孟子。”
“那……诗词可有接触?能否自行作诗了?”还是那个面容严肃的先生,此人名荀姓欧,年轻时候就已经因才学闻名启宏。不过无心官场,一心只想要做个猎人农户?就连先皇都几次请他入朝都没能请动。后来还是白鹿书院前院长借着曾经教过他几年,才将人从不知道那个深山野林里给喊了出来。听说刚出来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家山上那一亩三分的地,担心的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最后上一任院长专门请了人去给他打理那个地才算是将他的心真正地留住了。
最是好笑的是,那派去的人第一次书信回白鹿书院的时候,写了整整十张纸,只为了和院长说……若是欧荀这人不出山,第二年真的等山上那田里吃食过日子,必然饿死。
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把水稻种在旱地,还妄图用不知道哪里来的牲畜粪便沤死刚刚出芽的小菜苗的。总而言之就是,那人到的时候,统共不大的地,没一个植物是种活的,也是很厉害了。
原以为都已经解决了,可是连十日都还没到,书院又收到了一封书信,说是院长找了帮欧荀看家的那位人突然不见了。原派他去的原因除了是个能干的以外,和院长家中更是沾亲带故的,突然没了人问题大了去了就叫人去找。一日后,说是在一个被挂在树上的网里找到了此人。才被放下来就哭的昏天黑地的。合着这是欧荀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做陷阱的方法,他捕猎比种地有天赋一些,那个陷阱里居然落了一只兔子。那人看到了想要去拿兔子,刚踩到一团松软就知道不好,来不及反应活生生被挂在网兜五天,没吃没喝哭都没有眼泪。
欧荀知道以后就说了句:“那小陷阱是用来抓兔子的,眼看着有活兔子在那儿不动,不准有什么熊啊,狼啊的会嘴馋,到时候一脚踩到大的陷阱里,我不就一箭双雕了吗?”
“……”派去找人的那几个硬是在那片山林呆了十几日才回去,因为不把山上的陷阱排除干净了,被吊了五日的那人说什么也不要继续留在那片山林。
“学生只读过诗,还未曾自己做过。不过在家中也常玩对子,就是学艺还不到位。”
见坐在对面的那个小孩笑的羞涩,欧荀皱了皱眉头。说实话,他还是比较喜欢刚才那两个奶娃娃,虽然小的那个太爱哭了,但是问题不大,看着机灵啊。面前这个……啧,小小年纪,就有些爱展示了点。
又一次来到欧荀面前的温献显得有些崩溃。好不容易才因为小叔的安抚停住了哭,鼻头和眼睛都还红红的。一个劲地抓着小叔和哥哥,居然还打起了嗝。
“小娃娃你叫什么?”欧荀是真的喜欢温献,特地将脸凑的近了些,眼看孩子又要哭了,温凌立马挡住了自家侄子的眼睛,把孩子往面前拉了拉:“欧荀先生,这是我的两个侄儿,大的叫温屿,小的是温献。”说话就说话,凑得这么近做什么?
欧荀好笑地看了眼护犊子的温凌,然后勾了勾嘴角,问:“哦?这两个名字取得有意思,屿为山,男孩子自当顶天立地的。献……献是何意?”
“先生多想了,没什么意思。”抽了抽嘴角,这个先生看着怪怪的:“我家父兄都没那么爱好风雅,取个名字,大抵也就是看着没什么不吉利的,然后读起来挺好听的吧。”也不知道为什么做什么都得扯个古诗讲个意思。
欧荀自己就是个特例独行的,这一下子被人堵住了话虽然觉得有些哽的慌,但转念一想,居然还觉得温凌挺合他的心意的:“温大学士果然独特。”看到温凌含蓄地笑了笑,他稍微识趣了些地往后坐了坐:“刚才温献为什么会哭啊?”也不知道怎么的,和这孩子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模仿起了温凌的样子。但是学的又不像,活生生一个诱骗小孩的怪人,温献是想也没想就说:“因为你长得不好看,笑起来还吓人!”
“不许乱说!”
虽然温凌及时抱住了温献的脑袋,捂住了小孩的嘴,可该说出来的话都已经出口,欧荀只觉得自己莫不是撞了什么太岁了,面子上半分也下不来。只能尴尬地僵直在了哪里,想要笑缓解气氛,又立马想到了……笑起来还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