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无论是那挑头怂恿的人,还是旁的都目瞪口呆。从未见过如此正大光明将自己不善吟诗作对拿出来说,还说的这般有理有据,叫人觉得本该如此的。
“若是我有你这气度,刚才也不用被怂了两句,就显摆了。”王安笑着小声朝温凌说话。
温凌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是真的不善那个,之前我先生给我的点评就是匠气过重,没有灵气。又何必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反倒给人落了口舌。但王兄不同,你学识丰厚,诗词作得极好,又怎么能说是显摆?”端起酒杯,微笑着敬王安。这个状元的品性他还是很看得上眼的。既然他人有意教好,他也不会拒人千里。
“难怪你当初看中他,此子确实不凡。”林谦同史达说话,可眼神看的是温凌,摆明了话中的那人就是说的温凌。
“那是。”史达与林谦多年的好友,此时正满意地抚摸自己的酒杯一脸得意:“我打一开始看到他的卷纸就知道此子虽是年少,可心性稳重,温和有礼胸有大善,但又不是容易欺负的。再加上言辞咄咄,有理有据,思绪清晰有调理,看法独到,这叫人怎能不拉上一把?这个探花他拿的委屈了。”
人啊,往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正如,苏伟升。
“我觉得听你这么一说,他倒是像一物。”
“哦?何物?”
“水。”
史达念了两遍,然后满意地点头:“确实!至刚至柔。也不知他能不能保持本心。你觉得陛下会叫他去哪出任职?”
“猜不透。”作为与启宏帝多年的老臣,林谦看得出圣上很喜欢温凌,也有心重用他。这重用也有许多的选择,就如同吏部,户部,兵部,都是前景极好的。可照惯例,陛下授官前都会叫他们几个一同商议商议,刚才他两没说话,但那王安陛下就曾经言明有意向将其放在吏部,免得在自己亲爹手下做事出了旁心。苏伟升也说了,此人心智不好,不打算重用。但温凌还真的一点也没提到过:“你说,户部可能吗?”
“就我私心来说,还是希望他来吏部。”史达微笑。
圣心难测,不过他们御使虽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可名义上还是归于吏部的。温凌是他们看中的人,能到他们手下自然是最好的。
当然了,还在那儿游离宴会之外,闲下来也就照顾照顾年幼的太子,把自己定位回归到幼教的温凌是不知道他早就被人在嘴里翻滚了多次了。只觉得天都大黑,是孩子睡觉的时候了、
“太子殿下,这宴席已经接近尾声,您何不先行去歇息?”
原本还在叼着一小块桂花糕的太子瞪大了眼睛:“你这是在赶本宫走?你讨厌本宫了?”
“……”温凌捡起被太子扔在桌子上的糕点:“没有,只是在下看太色已经晚了,觉得太子殿下应该早点歇息才好。这一日下来就连臣都累的够呛,太子想必更需要歇息歇息。更何况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与礼也应是太子先走的。否则这宴席怕是散不了。”
端稽怒目不言。
“在臣家中有一说法,早睡早起,孩童方能身体康健,个子也高。”还要多喝牛奶,多吃蔬菜水果!牛奶就不说了,就刚才那一顿饭,他就发现其实太子很挑食,酷爱各种肉类,蔬菜却只吃豆子,这叫他来看是绝对不可以的。所以给太子夹了好几次青菜什么的,弄得太子殿下老不高兴了。
“你又哄本宫!”
孩子有些时候太聪明就是麻烦些:“那也是因为殿下可爱,臣心喜的紧。”
“……”端稽突然连带着脖子也红了起来,奶凶奶凶地说:“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般轻浮!”
“?”啊?
当然了,后来太子还是跟着他身后的小太监先走了。走之前他还颇有风度地举了举自己的“茶杯”示意最后敬大家一杯酒,礼数周全的叫人挑不出毛病。
皇帝,太子都已经走了,之后国公也先一步离开。宴席终于要散了。分明宴席本就应该是吃喝玩乐的存在,可这荣恩宴生生累掉温凌半条命。这还是他仗着自己坐在太子边上,偷懒躲酒逃避奉承之后的。
在出宫的时候,李勤叹了口气转头朝着宫门的方向悠悠地说:“三郎,我撑的难受。”
“嗯,那我们便走回去吧。”
夜风还带着冬天的凉意,有些刺骨,叫人不禁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温凌只觉得此时头脑清醒,但不知道该用这清醒的头脑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