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颜梁淮的允诺,米安安才安心地合上眼,迷迷糊糊地跟他?说:“你也睡下好了,我不介意……”
她是不介意,可他不能。
直到身旁,米安安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颜梁淮的眼睛仍旧没有阖过。
酒店客房的窗帘是拉着的?,窗外被城市的?灯火映照出红黄交错的?光,这夜色之下潜藏着多少暗流,像米安安这样单纯的孩子一无所知。
开了静音的手机在一边震动,颜梁淮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那善。
他?轻轻拨开米安安的?手,放进被褥里,又缓缓起身,走上阳台,关上了玻璃门,这才按下接听。
“队长。”那善的?声音严肃,“离岛之后,还有没有异样?”
“暂时没有。”颜梁淮看着楼下,街道上零星的?夜归人,“之前医院门口那辆车的情况查得如何了?”
“从部分监控里看到司机的脸了。”
那善没有立刻说完,语气之中有些微犹豫。
颜梁淮从那迟疑里读出了答案,“真是凝川出来的?”
“嗯,”那善声音有些粗,“目前不确定是就他?一个,还是一群,也不确定目的何在。但从他后续驾车的?表现来看,在医院门口他没有看见你。”
“车窗有贴膜,他?看不见我是正常的。”
“可是怎么解释岛上的?那个人?”那善急道,“连你也觉得?是冲着你去的吧?”
准确的说,是冲着米安安去的。
那间有蛇的?帐篷原本是米安安住,重新分配是在颜梁淮疑心有人出没营地之后。
但是,以米安安的?为人处世,根本不可能得罪这种歹人,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恨屋及乌——对方怕是冲着颜梁淮来,才会从他唯一的?“软肋”下手。
颜梁淮蹙起眉,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房间里睡熟的?米安安。
她脸正对着他?,夜色落在光洁的?脸蛋上,更显单纯无辜。
手指收紧,颜梁淮说:“得?想办法把人给揪出来。”
“我已经打?过申请了,这会在高速上,明天一早就到。”那善又说,“队长,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
“算是吧。”颜梁淮捏了捏鼻梁,“……引蛇出洞。”
“什么蛇?”
米安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倒把颜梁淮吓了一跳,一回头,才发现她穿着单衣站在玄关,正满面惊色地看着自己。
很显然,在许睿睿的遭遇也给?她留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如今提蛇色变。
“安安醒了,”颜梁淮简单地对手机里说,“见面再说。”
电话挂断,他?走到米安安身边,替他裹紧了衣裳,“不冷吗?”
“睁眼发现你不在,吓得?我都出汗了。”米安安把湿漉漉的?小手递给?他?,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你刚刚在说什么蛇?”
颜梁淮把人领进室内,重新关上阳台的门,“刚刚是那善的?电话,我是跟他?说‘引蛇出洞’。”
米安安这才长吁一口气,伸手一把拥住颜梁淮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她总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以至于大多数时候,周围的人都忘了她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也会担惊受怕,也需要被人呵护在掌心。
颜梁淮搂住她,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脊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她说,让他在可以的?范围内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要真说了,这孩子怕是连一个囫囵觉也睡不好……这些压力,还是他来背着吧。
至于安全,他?更相信自己和弟兄们。敢在川狼头上动土,从哪儿来滚哪儿去……或许,连来处也回不去,就进牢狱里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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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米安安是在医院大厅看见那善的?。
乍一眼,她以为是眼花了,又定睛,瞅了半天才确定,眼前穿着花色冲锋衣,头戴扎染裹头巾的壮汉确实是那善。
“那善哥哥……你怎么穿成这样?”跟街舞少年、不,街舞青年似的?。
那善肤色黝黑,加上那花里胡哨的花头巾,整个人几近荧光,换谁也不会把眼前的?男人和一丝不苟的?军人联系在一起。
“假期……穿着随意,随意。”那善打?着马虎眼说。
当然不是因为他喜欢,只是为了和在凝川执行任务时候的?形象反差大一些,这样出没在米安安身边,才不容易被认出来。
米安安忍不住笑,又安慰了他?一句,“也挺好的?,有……个性。”
违心地夸好看吧,她说不出口,但又怕伤了人家纯情少男心,能赞一句个性米安安也算是尽力了。
那善笑不出来,只能揉了揉鼻尖,不情不愿地说了句“谢谢”。
到病房门口,就看见守了一夜的?谷小钊,见他?们来,抬头的?瞬间白眼球上全是血丝,强打起精神招呼说:“你们来了,别担心,睿睿已经脱离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