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读过约瑟的日记后露莉雅无时无刻不在思索要怎样将书中的内容应用到实际。
还没等露莉雅想到具体的举措,教皇命她入宫的旨意就已传来。
引路的紫衣巫女脚步匆匆,头也不回地对露莉雅催促道:“走快一些!你难道想让教皇冕下等你吗?”
教皇似乎急切地想要见到自己。
自从下了马车,踏上碧落龙宫的白色石砖,露莉雅已经第三次听到了紫衣巫女的催促。
如此急切,让露莉雅感到不安,她推断不出教皇是因为什么事情,急着召见她。
对事物的无知,受人掌控的无力,交融在一起,酝酿出蚀骨挠心的恐惧啃食着露莉雅的冷静。
如果她真的来晚,浪费了拉寇尔教皇的时间,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露莉雅不敢深入去想,顾不上礼仪,将巫女的长裙提起,在龙宫的白色石砖路上小跑起来。
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露莉雅将提起的长裙放下,再用手拍一拍抚平褶皱。
宫门外,露莉雅深吸一口气,踏入了参宿七之宫内。引路的巫女早在宫外就已退去,狭长的走廊内回荡着露莉雅鞋底与地面碰撞的哒哒声。
频率并不算快,露莉雅主动地放慢了脚步,以现在的状态面见教皇是一种失礼更是不敬。
心跳跳得很快,慢不下来,耳内传来咚咚的沉闷响声。
不知是因为一路的小跑还是恐慌,心脏正快速有力的怦怦乱跳,频率比起走廊间的脚步声还要快上许多。
心跳慢不下来,呼吸也有些紊乱,露莉雅无端地感到烦躁,明明应该早些去见拉寇尔教皇,而不是这样浪费时间。
拐角处,露莉雅停下了脚步,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抿了抿唇,向前走去。
如果不是因为担忧再耽搁下去会真正触怒教皇,露莉雅或许还在平静心绪准备。
抱着觉悟,下定决心才向前迈出的一步被突兀的打断,俩名守在门外的巫女同时出声阻拦道:“莫沃雷德冕下有令,让您在在房外等待。”
露莉雅闻言愣了一瞬,看了守门的紫衣巫女一眼,又将目光望向了将她与拉寇尔隔绝的黑色门扉,收回了视线,学着紫衣巫女的模样站在走廊的右边。
心中豁然一空,像是气球炸破,砰地一声从高空急速坠落,露莉雅的心也跟着下坠。
让她等……那先前她在路上的小跑算什么呢?
有酸涩的感觉从心尖生起,不断地蔓延,如汁水饱满的柠檬被人捏破,涩酸的汁水将心脏浸润,细微刺痛的痛感也伴随着酸涩一同袭来。
理智与情绪割裂开来,把露莉雅分出了俩半,理智接受了事实,规矩地站在门外等候,心却涌上酸涩的痛感。
位于宫内的走廊并无窗户,只有幽幽的烛火在铜制的烛台中燃烧,缺乏光线,俩侧的墙壁上盘亘着黑色的影子。
兹拉——的声音打破了走廊的静默,露莉雅和紫衣的巫女一同朝打开的门扉望去。
拉寇尔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长衫,素白的手臂上戴着一个镌刻花纹的银白色臂环,臂环很细略微勒肉,哪怕没有用力也能看到漂亮的肌肉轮廓。
才结束长时间的锻炼,她月白的脸上也透出一点元气的微红。
一名紫衣的巫女跪到地上,手中托举着一个深红色的长木盘,木盘上垫着一块白色的柔软丝绸。
拉寇尔从门内走出,随手将右手持握的华丽长剑放到托盘上,并未停下脚步,继续朝前走去。
仿若没有看到站在门外的露莉雅。
露莉雅愣了一秒,看着拉寇尔渐远的身影,抬腿跟了上去,在舌尖化开的苦涩,正不断蔓延。
一路无言,露莉雅的目光不自觉的被拉寇尔长长的龙尾所吸引,那是一条浅蓝色的尾巴,在烛光映照下,小巧的鳞片反射出漂亮的光泽,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随着拉寇尔的步伐,尾巴在身后小幅度的左右晃动着,像是一枚晶亮的鱼钩,钓住了露莉雅的注意力,撩动心弦,蛊惑着露莉雅抛下一切咬钩。
走过狭长的走廊,走出参宿七之宫的大门,立即有紫衣巫女迎上来,撑开了装饰有彩色鸟羽的遮阳伞遮在拉寇尔的头顶将阳光隔绝。
不远处的路上,约莫十余步的距离,有一辆马车正在宽阔的大道上等待。
拉寇尔还没走到马车前,紫衣的巫女就已经揭开了帘幕。
露莉雅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跟上,她拿不准自己在教皇心中的地位,是像宫中寻常的紫衣巫女一般可有可无还是……
“要和宫中的马比一比速度吗?”这是露莉雅走到碧落龙宫后从拉寇尔口中听见的第一句话。
露莉雅还来不及做出回应,拉寇尔就已经示意巫女将帘幕放下。
露莉雅有些为难地皱了下眉,教皇话语中传达的意思似乎是让她也坐到马车上来。
却又没有清晰地传达出希望露莉雅做的事情,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贸然地闯入教皇的马车里,必然会受到惩罚。
可若是忽视了教皇的话语,跟在马车后也同样会惹拉寇尔不快。
无论做出怎样的抉择,都存在惹恼教皇的可能,没有完美的答案可供选择。
惩罚与否全看拉寇尔的心情,于拉寇尔而已她就像一只宠物,惩罚与奖赏全凭心意。
帘幕在眼前落下,露莉雅根本没有时间去细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揭开帘幕挤身进入车内,犹豫着不知是否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