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不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睡到天亮吧?
他是不是一点都不清楚,地上很冷,容易感冒着凉?
宋念念想拉他起来,他好像睡得意识朦胧,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含混的声音竟是有一点点的奶狗腔:“念念,你终于开门了。”
有那么一瞬间,宋念念当真以为面前出现了一条大型犬,比如金毛,或者二哈,萨摩一类。
他等不到她来拉,双掌于地面一撑,高大挺拔的身影在下一秒已经扑了过来。
措手不及的状态下,宋念念被他抱了个满怀,他高兴地用鼻尖,还有嘴唇下颚等等,在她的脸颊上来回蹭蹭。
宋念念真的有一种担心,他会不会和小白一样,下一刻拿舌头舔她。
“你放开我。”
盛清宁就是抱着她不撒手,也无视她说的这句话。
宋念念拿他没了辙,有时候觉得他很聪慧,很精明,有时候又觉得他傻得让人费解。
她不开门,他就抱了个抱枕跑到她门口睡觉?
真有小狼狗的风范。
宋念念很想给他展开一次思想教育课:“你为什么要在门口睡觉?”
“地上这么冷,生病了怎么办?”
可他回应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念念,你在关心我吗?”
“我好高兴。”
宋念念更加没辙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在听。”
“那你为什么要在地上睡觉?”
“不是有床有房间的吗?”
再不济,沙发也可以。
听闻她隐隐有点动怒的声音,小狼狗摆出知道错了的表情,耷拉着脑袋但还是抱着她的肩膀舍不得松手,哪怕让他松一下都不愿意。
看上去,像是挂在她身上一样。
宋念念也不催他快点下去了,他看起来是真的可怜,好像把她当成光,当成世界,当成宇宙,更是当成一切。
眼中充满的依赖,很难像是装出来的模样,令她心里一时又有点软。
何况,他还带了点悲伤的声音说:“我以为你生气了,以为你不再理我了,以为你以后也不会要我了。”
说着的同时,他的指尖轻微发颤,环在她脖颈上时让她清晰感受到他的担忧、焦虑以及恐慌。
宋念念忽然说不出一点点会凶到他的话,尽量安抚:“别睡在地上了,我带你去其他房间睡。”
他不松开,轻吐气息:“我要和念念一起睡。”
宋念念:“?”
盛清宁重复一遍:“我要和念念一起睡。”
宋念念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不行——”
“你不要我了吗?”他轻轻眨眼。目光中带着些许期盼,也有担心被抛弃的伤感。
很快有要松开她,一副“念念既然不想要我了,我睡哪里都一样,那就地上好了”的迹象,逼得宋念念不得不挽住他的胳膊,让他不许再睡地板上。
说好不想再管他,最后竟然还是主动邀请他进入房间一起睡觉。
宋念念当真想要把自己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成天都装着一些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好像被小狼狗牵着鼻子走一样?
她苦恼地扶着额,小狼狗则依然挂在她的身上,两人一同躺回松软的大床上。
他已经洗过澡,身上有她沐浴乳的香味,香喷喷的几乎淡化了原有的那道乌木沉香味,说实话,宋念念还挺想念他身上原有的味道。
小狼狗却紧搂着她,身体贴近,笑着闻闻她身上的味道,一点都不知廉耻地说:“现在我的身上,都是你身上的香味,我们两个是一体了。”
宋念念:“?”
她是上了一个小火车吗?
污污污——这样经过?
宋念念故意偏过头,想让他不要靠那么近,他却得寸进尺起来,薄唇几乎贴着她的颈窝。
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上,多少让宋念念不自在,她转头望着他,再度严肃警告:“让你进来,真的就只是睡觉,别的事情什么都不许做,知道吗?”
再说,白天到傍晚的期间,都已经来过两三次了,小狼狗再怎么是永动机,也有需要休息的时候,万一真把他榨成人干可怎么办?
假使他没有榨成人干,宋念念也很担心自己会不会是被榨干的那一方。
他明亮的双眸盯着她,似是只要抱着她,此生便也无憾了,很乖巧地说了一声“好”。
宋念念才安心被他搂着,准备阖眼入睡。
但她很快发现,被小狼狗抱着反而更不容易睡着,许是周围太静了,静到连根针落下都能听到,她竟然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寂寂的夜里如擂鼓般鸣响。
宋念念:“……”
再次偏头,她想看看小狼狗是不是已经安心入睡了,却发现小狼狗不仅没睡,本来老实乖巧的表情瞬息间变了,变得深沉,变得让人捉摸不透,变得像是一个隐藏着野心的王侯将相,有着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强势。
他嘴角噙着抹笑意,再也没有先前柔弱小可怜的姿态,更像是披着羊皮的狼,在已经不需要伪装的情况下,露出了他的大灰狼尾巴。
他亲吻她的脸颊,耳垂。
在她耳边说甜蜜的话:“念念,我以后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是我的。”
“听话。”
“你是我的。”
宋念念惊了一下,心中陷入一种难以名状的震撼中。
刚才小狼狗在外面的种种表现,居然是装的,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她竟然还相信了,并且对此深信不疑,觉得他可怜,他弱小,他离不开她。
他的模样真的太精湛了,完全是想给她看什么样,就能表现出什么样。
宋念念顿时想掐他,想问他为什么会这么坏,她现在都快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穷。
嘴唇很快被他堵上,大脑的思维也因为他的举动而被迫终止,变得一团乱。
他坏就坏在太会了,每次都能靠简单的动作让她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无上快乐中。
比如说接吻这件事,宋念念想让他住手的时候,反而在后面变得真香,只想要索求更多。
在她以为今天晚上在劫难逃,准定要被又一次拆骨入腹吃掉,也做好接纳的心理准备的时候,小狼狗居然点到即止。
她才琢磨出那味儿,他已然收回唇瓣,留下她一个人意犹未尽,怔怔望着他半天。
什么意思啊这是?
哪有人做一半就不做了的?
她现在……她现在……
宋念念怀着羞愤之情,感受到身体上升到一个巅峰时刻时,产生的所有变化,都在迎接着他进一步的举动。
他竟然撂摊子不干了!
瞪着眼看了他半天,宋念念气得只想捶他,你说这人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在耍弄她。
一会儿答应说会乖,一会儿又要碰她,碰便碰吧,碰了一半又故意欲擒故纵。
宋念念闷哼一声,背过身不想理他了。
小狼狗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下巴故意抵在她肩膀上,想借由床头的灯光,看看她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念念。”
“想要吗?”
事到如今,还在用充满蛊惑性的声音说话。
“没想要。”宋念念冷冷一笑,有点没好气,肩膀抬高些许,故意顶在他下巴上。
一时间没控制好力道,顶得他牙酸一阵,他也不生气,好脾气地笑:“你刚刚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我才没有。”她觉得他们两个争辩的样子,像两个小学鸡。
“你有。”
“你刚才很诚实,说想要。”
宋念念有点纳闷,小狼狗说起骚话来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害臊?
她耳根都开始发热了,估计在灯光下一眼能看穿,小狼狗便伸手在她耳垂上揉了两下。
宋念念不客气地打开他的手,拱成蚕茧状,往旁边挪一挪,同时让他不许过来:“从现在开始,我们中间要有一道三八线。”
盛清宁:“……”
“睡觉!”宋念念摆出不容商量的态度,小学鸡就小学鸡呗,谁还没有一个中二病的时候,她知道盛清宁是想诱哄她说出“想要”两个字,因为他主动,和她主动是两个区别,当她真的说出“想要”的那一刻开始,也就意味着她很在乎他一样。
怀中的手没有松开,那道无形中的三八线也压根没有发挥其作用,他依然抱着她,在这寂静的夜里享受着片刻清明。
后半夜盛清宁没有再对她做什么,有史以来他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她的身上好像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很喜欢抱着她,抱在怀里,把下巴靠在她的肩窝里,听她浅眠的呼吸声,以及强有力的心跳声。
天光渐渐亮了起来,飘窗被轻轻吹拂起来时,那阳光也在尽情亲吻着室内的一个小角落。
大概是他睡得实在太沉太踏实,宋念念什么时候离开身边,什么时候离开公寓他都不知道。
太久没有过的一种感受疯狂诞生,盛清宁疯了似的跑下地面,来不及穿鞋,光着脚冲出房间。
环顾四周,他没看到宋念念人,整个偌大的平层少了那么一道身影,感觉空旷了不少。
他的心也跟着空了一下,跳了一下。
摆着几样早餐的餐桌吸引了他的注意。
盛清宁赤足走去,有粥有油条,还有几碟咗粥用的小菜,很简单的饮食,却见其用心的程度。
旁边放了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粥我自己煮的,油条和小菜是我下楼买的,看你睡这么死,没忍心叫你起床,我有事出门了,自己吃。
一般而言,不管是早上中午或者晚上的餐点,他都吃得很丰盛。
眼下的食物分明很简单,他却吃出了山珍海味的味道。
一个小时后,盛清宁重新穿戴整齐后出门,公寓的密码早于昨天晚上宋念念便已告诉他。
所以根本不怕进不了门的状况。
乘电梯来到楼下,秘书汪志威早在外面恭候多时。
看到他穿着一身全黑的酷炫衣着,手腕上还戴着一条银质的手链,帅是挺帅,可穿着这一身……
汪志威怕一言不合得罪盛清宁,但也不敢真的有意见不表达出来,他尽量婉转地问:“盛总,您要穿这一身去公司开会吗?”
“有问题吗?”盛清宁微微一笑,看着真的是超级有亲和力,可汪志威每回看到他这和善的笑容,都怕得要死。
他也不知道怕什么,反正他们家盛总是公认的捉摸不透,很多人都不敢得罪的存在。
他最多也是在心里吐槽吐槽。
——穿成这样肯定有问题啊!
——没人会说你但是会说我,你这个狗逼上司!
原先走在他前面的盛清宁,冷不丁忽然回头,凝视他一眼。
看得汪志威鸡皮疙瘩直起,谄媚笑着问:“盛总,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他略一沉吟,才说,“我在想,要不要把你外派出去。”
汪志威:“……”狗逼!
“非洲那边有我们的驻点,最近正好有一项项目需要人过去合作,你翻译的能力很出色,那边的民风也比较淳朴……”
汪志威:“……”不敢骂了。
两人赶紧上车,临行前,汪志威抬眼看了面前矗立的公寓大楼,不免问:“盛总,您什么时候在这边住了?”
穿衣风格变了就算了,还跑到盛家自己买下的楼盘里住,这整栋公寓可以说,都是盛清宁的财产。
他平时不会选择来这个地方,当汪志威得知盛清宁所在地在这里时,还有点诧异。
盛清宁没回答,只专注地开始看手提电脑里的一些文件和邮件,汪志威便也不敢再多问。
车行在路上,汪志威忽然说:“您昨天一天没回去,温小姐便在家里守了一天。”
话题终于戳到他的怒点上,盛清宁的目光骤然变冷,有点不耐地说:“她去干什么?”
汪志威正要回答,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凝视窗外的盛清宁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宋念念穿着一袭淡粉色的漂亮长裙,如同春天开出的最娇艳的花,长裙于风中层层叠起,这是在家里他没见过的样子,当真是惊鸿一瞥,在人群里也依然那么引人注目,一眼便能叫人锁定住她的身影。
她在下台阶,一不小心踩空一脚,身旁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见状扶了一把,慌乱中表露出最关心的意思。
从唇语里,盛清宁读出对方的话语:“宋小姐,你没事吧?”
只那么一瞬,他的目光骤然变得更冷更加阴沉,面容如乌云罩顶,充满着不可置信。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被施加了压力,让坐在前面开车的汪志威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站在宋念念身边的分明是,他的侄子盛文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