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陈乐天一行人早早就来到县衙后堂,县丞最后到,在老者们的监督下,在告状人陈乐天的监督下。正式开始清点银子。
然后县丞大人破天荒的从门外守着的上几千个百姓中,随手挑选了一百人进后堂观看,以示县衙绝无遮掩包庇之心。
百姓们又是大呼大人英明,县丞大人很受用的拱手说着谦辞。
“这些纯银酒具,好像是西洋过来的,唔...倒也很是精致,我曾经在一个在京城做过官的朋友家里见过,说是圣上分赏给他的。”主簿带着管税司钱粮的小吏们在统计银子,县丞大人从典史赵伟那些钱堆里摸出一些银光闪闪的酒具,若有所思的说道。
陈乐天走过去看看,道:“我在京城见过好几次,好像的确是西洋人带来的。这里很少见吗?”
县丞看了眼陈乐天,道:“咱们巴中城城小人稀,十几年见不到一个西洋人,这样的东西,我自然是没有生在京城的陈同学见得多了。”
陈乐天呵呵一笑:“大人这话说的在下汗颜,在下托祖上的福得以生在京城,又不是在下自己的本事。这些银酒具,我听西洋人说,在他们西洋,这些也都是富贵之家才能用得起的。”说着,陈乐天也拿起一个高脚银杯细细看着,其实,他虽然见过,但从来没仔细看过。这西洋人用的酒杯,跟大宋用的都不一样。大宋的酒杯都是四只脚,或者两只,上面或是圆形或是椭圆。而西洋的酒杯,只有一只脚,酒杯是圆柱的,脚也是圆柱的,跟桌面接触的,又是个圆盘。这样的杯子其实并不比大宋的杯子更稳,甚至如果装上酒,因为上面比较重而更容易倒。但换句话说,从外观上来说,这西洋酒杯看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说实话,这种银器,看起来真的很贵气逼人,难怪豪绅们都喜欢。能不喜欢吗,拿在手上那种感觉就跟陶杯千差万别。
县丞大人看了会后,放回去道:“倒也没什么稀奇
的,喝酒而已,就是弄个碗也是一样喝,还能喝出花来吗?陈同学,本官倚老卖老说句话,咱们大宋子民,尤其是你们年轻人,切莫以这些身外之物为人生的目标,要看淡这些,最好是能把这些看做粪土,那咱们大宋就会越来越好,反之的话,大宋则会越来越衰落。”
老者们纷纷附和:“县丞大人此言甚是,人这一辈子能留下来的东西,从来都不是这些外在的东西,只有精神能永存,只有为国为民能传之万世。咱们不说怎么怎么样,起码能为国家为百姓留点真正有用的东西,做点真正有用的事儿。”
陈乐天拱手道:“大人,老大人,叔伯们,你们说的很对,学生受教了。”
被邀请的群众里面正好有李萱儿。李萱儿今天依然穿小厮的衣裳,看起来就像是哪家酒店的酒保,只是太瘦了。易容高手封山在选择衣服上,不仅故意在衣服上剪几个洞,而且还泼上些酒渍和油渍,能够让人站在旁边,就能闻到这种在酒楼里就能随处闻到的味道。
李萱儿见陈乐天一副认真受教的表情,心中暗道,乐天哥哥真是太会演了,明明对县衙非常不满,现在却满脸都是佩服的神情,乐天哥哥不去唱大戏真是屈才啦。
李萱儿这几天乔装打扮跟在陈乐天一行人后面,听乐天哥哥跟人说话,看乐天哥哥如何做事,学到了很多很多。虽然今天才是第三天告状的第三天,但李萱儿觉得自己长进很大。就好像自己原来只是个童生,但现在已成了举人。
童生的迷惘无知,到现在的若有所思深有所悟颇有所得。
乐天哥哥说话做事的方式,真的令她大开眼界,她以前常在史书中读到很多令人叹为观止的处理事情的法子,但那真如前代诗人所言,纸上得来终觉浅。而现在又能够在事情上一一印证书上的道理,真是令她豁然开朗眼界大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