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坊里查查,这几日坊里出现了多少陌生人?何况,这有青楼的坊不止我们一处,坊里的楼更不止我们一家,为何官兵只上了咱们的门。”
坊里青楼多,外地商客来寻花问柳是常有的事,有陌生人并不奇怪,但老板这样说了,自然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花魁心中暗惊,道:“难道是我们暴露了?”
“恐怕早就暴露了,细想,那曾遂怎就好运逃出了天罗地网?”
花魁道:“他是密探派来的!再或者,他的确是从邬言口中得知我们的存在,逃了出来,但这其实只是背后人将计就计,故意让他出逃,从而引出了我们!”
老板道:“没错,不过,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无论如何,曾家遇难是事实,他可能是真的求助于我们,只是被当成诱饵而不自知,也可能是有人挟持他家人性命,要挟他前来打探消息。”
“无论他究竟怀着怎样的目的,都是牵扯曾家人,而只要曾家灭门,他师父惨死……此人便会为我们所用,他若是对方派来的,那用处可就大了,他若不是,也能成为一匹会咬人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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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州渝州益州相继被查,其他小地方里的药贩闻风而逃,然而唐鸠早早便来探过这些地方,这些人一有动静,他便全部知晓。
只是这些人逃的地方并不一致,很难追查其源头。
一连半月,除去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被抓住以外,仿佛风波已平。
纪潇见邬言没了用处,早把他送到了地牢,又将曾家人一起关押进去与他作伴。
没几日,便听说曾家起了一把大火,烧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奴仆。
尚在曾家宅子里的,只剩下了奴仆,纪潇寻了几个足以判死刑的人穿上主人衣着,住进主人家的院子里,她留了看守,却都是虚张声势,看着难办,实则能让人轻松潜入。
大火被熄,纪潇派人清点,果然这几位扮演主人的仆人都没了性命,有的还不是被火烧的,而是被涂了乌头毒的箭矢害死,杀手不知曾家人什么模样,自然是凭着衣着认人。
唐鸠在一旁笑道:“郎君深谋远虑……”
纪潇故意把曾家人挪进牢里,便是想到了对方会对曾家人下手。
她把曾遂送去敌人身边,曾遂以为自己只是去打探情报将功补过,实则纪潇根本不把希望都寄于他这个初涉苦难的小郎君。
她一面让渝州的人手按兵不动,一面将自己编好的传言流传出去,让卫兵大张旗鼓地整顿药市,为的就是让他们先确信曾家有难、并先入为主地认为朝廷密探是受了上报才来查,未必已经知晓全部内情,也让他们有时间思考一下曾遂的利用价值,否则过早地让曾遂暴露,恐怕他当场便要命丧黄泉。此时再故意让自己的人手暴露,自然会让他们将曾遂利用起来,对他的家人下手,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这计划纪潇自然是没有与曾遂说,就让曾遂以为自己家破人亡,才好表现得逼真一点。
他若聪明一些,便知道纪潇没有这么做的道理,暗锋自然会转向他们的敌人,他若不太聪明,轻信了是纪潇所为,那也能轻易地融入敌人中间,到最后,纪潇再托出实情便是。
走水在任何地方都是被民众所担忧的大事,曾家那把火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有人从中作梗放出流言,说这是官兵处决了曾家,百姓们一片叫好,编成话本戏曲来传颂。
戏中曾家成了卖毒害人欺凌霸市的大恶人,而寻常百姓不知何为朝廷密探,就将县令捧成了难得的好官。
纪潇象征性地派人抓了几个散播流言的源头,秘密处死,算是成全了敌人的疑心。
本是事态愈演愈烈之时,她却渐渐平静下来。
林今棠奇道:“按说这么久了,平凉王也该得到消息了,接下来他很可能暗中起兵,或是携兵潜逃,反正都有仗要打,怎么你还闲适起来了?”
“不好吗?”
“自然是好的……”林今棠巴不得她轻松一些。
纪潇合上手中贬曾家而歌县令的话本,道:“他就算起兵,也得有所准备,他又要想办法从平凉出来与兵汇合以保安全,少说得用上三四个月,多了就不好说了。这么遥远的事,我心中有数足矣,何苦时时挂怀?再者,不就是打仗吗?阴谋与暗箭我还要担忧几分,打仗却是再容易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忏悔的心,颤抖的手……
这是昨天的更新,今天的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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