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进门的纨绔也没回自己原先的座位,把身旁一哥们往边上挤挤,就势坐下了:“我刚去前头要酒,掌柜的说我随便挑,说咱们世孙殿下一早给足了账,今儿兄弟们放开吃喝都管够。”
纨绔们爱大手大脚地玩,但白吃白喝也没谁会不乐意,当即笑开了。
“这可怎么好意思,这得劳世孙殿下破费了啊!”
“斐然啊,从前你来那一趟还多有拘谨,看来那会儿是跟哥儿几个还不够熟,没想到你骨子里也是个风流浪子、性情中人啊。”
“襄王世孙不愧是襄王世孙,就是阔绰,够意思!”
“本以为太后想把堂家小姐嫁你,你肯定就没法跟兄弟们出来玩了,还惋惜了好一阵——哎不过,你这么闹腾,回头别把太后跟堂小姐气坏了,斐然兄,你回家可怎么交代啊哈哈哈……”
齐淼太阳穴突突直跳,随口敷衍了几句纨绔们的起哄,拉过林燮避到窗边,问他:“长弋,是你结的账吗?”
林燮很冤枉:“怎么可能是我,你又不是没在我家住过,我祖父从来都说节俭节俭,耳提面命的,我平日钱花大了都得跟家里报备。”
“我家老头子也是啊!”齐淼苦着脸,“完了完了,这下玩脱了,回头给祖父知道我在长安玩得这么‘阔绰’,必定要被打断腿了。”
“等等啊,我总觉得……”林燮沉吟,“这种熟悉的捣蛋套路,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和方式……嘶,似曾相识啊。”
雅间门被敲了两声,正闹得起劲的公子哥们没听见,还是敲门声又响起时被窗边二人听见,林燮去开了门。
门外是大红罗裙的佳人,手里捧着托盘,托盘里是几壶小酒。
“方才要添的酒,给公子们送来了。”
纨绔子们看清佳人容貌,受宠若惊:“哎哟,这不牡丹姑娘,牡丹姑娘亲自送酒来,这酒可得比平日更香几分了!”
牡丹把托盘放在桌上,拢拢头发,笑道:“还不是今日得世孙殿下赏脸,给了繁花庭一大笔银两,说是难得进京一次,请同好的公子们玩得痛快。这都收了殿下那么多银两,牡丹来给诸位公子们送一趟酒,也是应该的。”
她又道:“对了,还叫了姑娘,待会儿姑娘来给公子们唱曲儿献舞,公子们可要多多捧场呀。”
齐淼大惊:“我不是!我没有!”
但没人听他的,雅间里又嘻嘻哈哈笑闹开,牡丹一转身,裙尾荡了个波,轻盈出门。
林燮和齐淼跟着出门追了上去。
林燮问:“牡丹姑娘,到底谁啊这么缺德?”
牡丹看着齐淼抿唇一笑:“秦三公子让我转告世孙殿下,他说‘做戏就要做足全套,玩个大的,不上不下的根本起不到作用,全白费了’。”
林燮:“果然是他!”
齐淼咬牙切齿:“……我谢谢他。”
牡丹又道:“秦三公子还说了,大恩不言谢,让世孙殿下不必客气。”
“……”
刚入秋便得北境又传捷报,皇帝高兴,连带着整个长安城都喜气洋洋的。
不久却逢原大理寺卿染疾多年的身子一直不见好,撑不住要病退了,皇帝一通赏赐准其告老还乡。半个月后,原皇内院首辅张敛调任新大理寺卿,原皇内院中丞楚胜雄晋任首辅。
刚立过秋,天气依旧炎热,秦洵给齐璟开了盒朱砂推去手边,晃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风:“一朝一国,掌权不外乎三,一为法,二为兵,三为财。相较之下,后头二者算是容易的了。”
至少在当今大齐,“法”之一物,被龙椅上那位攥得死死的,从没允许过第二人染指,原大理寺卿就从来不吃外头任谁的人情,现在新调任的张敛,也素来与同僚们往来寥寥,只听命于皇帝。
六个儿子谁想碰一碰这个,怕是得等到谁接过老子的那把龙椅了。
齐璟笑笑:“随他们去,现在不忙这个。”他手里朱砂笔勾批着奏章,看了眼对面的秦洵鼻尖渗出的薄汗,“这个天大概还得热好一阵,我忙过这几日刚好能清闲下来,带你去终南山小住一段时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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