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这块地方平息下来时已然一片狼藉。
他们这群总不对盘的纨绔子弟们,从前还在御书馆都已经压不住他们的好斗心思,这会儿在无人管教的长安集市更是翻天,打起架来撞翻了四周数个摊位,后来曲韩二人带出来的家仆们一拥而上,不敢帮着主子对秦三公子动手,只能拼命拉架,更是把这条道都给堵了个严实,周围路人像躲瘟神似的,对这惹不起的一团路障避之不及。
秦洵凭着一头不断升腾翻滚的火气,一个人对曲赫和韩盛两个也没落下风,出手也着实不知轻重,那二人并不知正好撞在了他情绪上,原本想着几句口舌之争便能过去的小挑衅竟招来他如此反应也是在他们意料之外,从最开始不甘示弱还手到看见他眼里森然狠劲后发怵,二人借着自家家仆的拉架而撤远,曲赫对秦洵丢了句脏话,与韩盛各自揉着伤处,骂骂咧咧着“有病”走远了。
秦洵揉着肩,回过头看林甲。
林甲其实没他看上去那么老实,秦洵明面上说了不让他插手,他还是借着拉架不着痕迹地给对面两人使了点绊子。
亲生的侍卫就是亲生的侍卫,脾气多少都随他主子,这要是换成捡来的单墨,不得指令,估计是拉不下脸面擅自做小动作。
满腔火气在方才揍了两个冤大头之后散得差不多,秦洵冷静了,甚至颇有些身心舒畅。
他斟酌开口:“回去之后……”
林甲眼观鼻鼻观心,抢着接话:“回去之后卑职不会主动告诉殿下,但若殿下问起,卑职也不敢欺瞒。”
秦洵叹了口气。
罢了,齐璟肯定是会发现的,发现了也肯定是要问起的,方才交手他没落下风也并非碾压,他身上也挨了拳脚,等到淤青泛出来,他总不至于忽悠齐璟说是进宫被皇帝揍的。
好在脸没事,秦洵很爱惜他的漂亮脸蛋,打架闹事从来最注意护两处——脸和命根,也很礼尚往来地不去攻对面的脸和命根。
这方面秦洵自认委实是个君子。
打架时手上使劲,指腹划破的伤处流了不少血,都已经渗出了包裹布条的最外层,这下可真不负他特意绕来集市上找寻医馆药铺。
一抬头发现几丈开外正有一家开着门的医馆,秦洵让林甲掏钱赔了身旁被殃及的集市小摊,托着自己那根金贵却遭罪的手指往医馆去。
在医馆处理了手指和打架添的伤,靠近陵王府时,秦洵突然觉得自己很想齐璟。
明明昨晚还在缠绵,明明今早齐璟出门前还吻了他,明明只有半天没见到,却就是突然很想很想。
秦洵掰着手指,又给自己找理由。
他当然会想齐璟,缠绵都是昨晚的事了,吻别也是今早的事了,他和齐璟都大半天没见过面了,大半天!好几个时辰!这多久啊,怎么可能不想!
马车停在门前,他跳下来,一路连赶带跑,倦鸟归巢似的把正好出屋门的齐璟扑了个满怀。
“怎么了?”齐璟圈着他的腰问。
秦洵回家要抱抱是稀松平常的事,这句“怎么了”自然不是问的这个,而是他松散歪斜的发冠和没整好的凌乱衣衫,一看就是跟什么人有过挺激烈的肢体接触。
这种肢体接触一般是两个极端,要么是亲热,要么就是打架。
前者齐璟很放心秦洵只会跟自己,这么看来肯定就是后者了。
上午有人递消息,齐璟知道今日自己出门后秦洵被皇帝召进宫,但他也知道怎么都不会是他皇帝老爹把秦洵给揍了的。
秦洵说了句“没事”,偏头亲上齐璟颈侧,手里就在扒腰带了。
齐璟一把捉住他的手,还没开口,就摸着了那根修长手指上包裹的布条,霎时脸色一变。
揍不可能是皇帝揍的,这指上的伤却极有可能是皇帝伤的。
“这是怎——”
齐璟话还没问出来,被两瓣柔软微润的唇堵住。
秦洵仰头亲吻他,缱绻地吮了一口:“没事。”
腰带已经被他扒下来了,他顺着齐璟下巴往下亲吻,齐璟捉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抬头望望才过正午的敞亮天色,脑中天人交战后还是没法再去摁住从自己腰腹衣缝灵活探入的另一只手。
“才中午。”齐璟嘴上这么说,却揽着人往后一撤,退回了他刚踏出门的屋子,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罢了,受伤打架什么的,还是待会儿直接问林甲比较方便。
秦洵来势汹汹,齐璟顺从地被他抵在墙上,垂眸看他边扒衣裳边往下亲吻时拱动的脑袋,好笑地抬手轻轻揉着他茸茸的发顶。
直到秦洵膝盖着了地,手攀在他腰侧,抬眼给了他一个他们都懂的眼神,齐璟笑不出来了。
慌乱又心疼,齐璟想阻止:“阿洵,要不然先吃饭……”
秦洵埋进了脸的声音带着已经没法清晰咬字的含混不清:“要你。”
齐璟五指插在他发间,仰头呼了口气,头皮一阵麻热。
秦洵回府时就已经过了正午,两人还白日宣/淫,洗干净躺到床上歇息时,已能见日头略微偏西,秦洵侧躺过来,看见齐璟收整了洗漱盘子,开房门唤清砚来端走。
秦洵脸上发烫,往被子底下缩了缩。
开始先伺候过齐璟一次后,他拿那一盘洗漱用具漱过口。
用这种方式一般都是齐璟对他做得比较多,他想给齐璟这样做,但齐璟经常不让,怕他难受,秦洵这样做的经验并不多,只有几次,跪着来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