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安知也没有表露,只是点点头:“没关系的,你去忙吧。”
花匠庆幸地快步离开,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安知回头看了看他,皱了皱眉,然后回头,撩起帘子进入花房。
入目尽是玫瑰,悬空在镂空木篮中挂着的,排列在或高或低的雕花木凳上的,到处的红玫瑰。
在这红海中,却有一片雪白,在红海中更加显眼,是白色的玫瑰,它们簇成团,在花房中间的雕花木桌上,肆意的,温婉的,绽放着。
安知不由自主向那抹白色走去。
靠近时才发现那抹白中不仅仅是白色,安知看着被白玫瑰拥簇着的灰白遗相,终于了然原主不喜外人进入的原因。
这座花房中,竟然安放着原主母亲的遗照。
在似火的红中,在似雪的白中,在轰轰烈烈中,在洁白无暇中,在芬芳阵阵中,安然微笑着一个慈祥的妈妈,安眠沉睡着一个温柔的女人。
安知叹息,为原主,为相中人。
她弯腰,对着相中人。
我不知你的女儿现在身在何方,是死是活。我的通讯被限制,我的出行被阻止。我不能去H市看看“我”是否是你的女儿,或许是,或许不是。可是上天仁爱,让我成为你的女儿,我必定会守好属于“我”的东西,守好安家,守好这里。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谢谢你们。
安知离开花房前回头看了一眼这不在花期却开的勃勃生机的玫瑰,这个花房一定花费了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只是一个女儿为了让自己母亲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安笑。
安知走出花房,到阳光下,微笑。
为一个铭记母亲的女儿,为一个花开四季的亲情。
——
花房离后面的小别墅很近。
安知回神时,她一眼就看到站在二楼阳台上的老人。
说是老人,或许不太合适。
她在年龄上或许已是老人,但是在她的气质上却不尽然。
在周家时,安知见过佝偻的老人,见过邋遢的老人,见过斤斤计较的老人,见过形形色色的老人。可是没有见过站在阳台上那个很是严肃的老人
遥遥地,安知竟觉得楼上阳台中人很是年轻。因为她盯着她,眼神如长刀似冷箭。
“小小姐。”从别墅中快步走出一个佣人,“老太太让你过去。”
安知点头,向别墅走去。
靠近别墅时,阳台上人已经不在了。
在佣人的带领下,安知走近别墅。
室内装饰很是简约,大概因为老太太信佛的原因,空气中弥漫着佛香气息。
安知在米色的沙发上坐下,佣人很快上了茶,莫名的,在安静的别墅中,安知紧张起来。
林叔说,老太太不喜欢原主?
安知思绪万千,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到老太太下楼的声音。
“真真是越来越不懂礼貌了,竟然连招呼也不打了。”
安知吓了一跳,抬头便看见站在楼梯口的老太太。老太太衣着低调,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挽了发髻,用一支墨绿的翡翠发簪插起。她手中拿着佛珠,正在无意识地转着。
安知慌张地站起来,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茶杯,杯子倾了倾,洒出了茶水。
“毛手毛脚的,真是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佣人很有眼色的过来收拾,安知讪讪地站着。
“奶奶。”安知低眉顺眼,诺诺的打招呼。
老太太在主座上坐下,脊背停止,气质卓然,不怒自威。
“果真是失忆了?”老太太问,莫名的夹棍带棒。“我可是担不起你的一声奶奶,我怕你想起来了反倒说我占你便宜。”
安知黑人问号脸,难道原主不喊奶奶是奶奶?那喊什么?杨老太太吗?
“你站着干什么,看不上我的凳子吗?”老太太冷笑。
安知:???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无论是原来自己老年痴呆的奶奶,还是铜仁街的街坊邻里的老太们,都没有像老太太一般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甩脸色。
安知没说话,只是坐下。
“看你坐没坐样,真是丢了我安家的脸,你说说沈晴怎么养的这样的女儿。阿弥陀佛,真是冤孽。你说说你还整天往那个花房跑什么跑,在家里给死人张扬地摆个遗像,你是要膈应谁呢!?”
安知:???
安知觉得这老太太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带自己处处挑刺。安知还没说话,老太太喋喋不休的数落。
“……真是不像话!为了一个穷小子私奔!真是净做一些没脸的事。和沈晴一样,身上带着乡下气息。言谈,举止,你看看,处处不如人家大家小姐。”她叹了声佛号,“真是作孽啊。”
“你说说当年阿良怎么看上沈晴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安知:!!!
刚刚被原主母女的感情感动的无与伦比的安知听着老太太的话立刻炸毛。
我去,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是病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