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为期三天的旅游被迫提前结束,从D市回来的路上,李遇然握方向盘的手比平时紧了很多。
“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在楼栋下,李遇然不放心的再次建议。向怀远之前就给他打过预防针,家里人不太会同意这件事,现在偷拐女朋友出去又被逮了个正着,他怕向晚会挨骂。
向晚拍了拍他的手,笑道:“你要是现在上去估计我们俩的腿都得被打断。”
李遇然抿唇,一点都笑不出来。
“好了,没事的。”见他一脸担心,向晚抱了抱他,安抚道:“没什么事,最多就是批评教育一顿,不过你得做好准备了。”
“什么准备?”
向晚松开他,“见我父母的准备。”
回来的途中向怀远来过电话,不出她所料的,向母去跟向怀远询问了李遇然的基本情况。
李遇然抱着她的手一顿。见家长吗?
紧张感犹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从头顶笼罩下来,将他从头到脚都包裹着。
向晚看着他又皱起的眉头,抬手轻抚了两下,“别老是皱眉,皱多了会不好看。”
李遇然拉着她的手不肯放,“真不用我陪你上去吗?”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我爸妈还会打我吗?”
她早已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父母过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懂李遇然这么紧张干什么。
李遇然被迫松了手,向晚再三强调让他赶紧回基地之后,关了电梯。
两夫妻今天都在家,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看肥皂剧,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向母掀了掀眼皮,朝门口看来。
向晚换了拖鞋,行李箱就放在玄关处,再对上向母那严肃审视的目光时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这个目光让她恍若回到了上学时期每天放学回家被监督做作业的时候。
“爸妈,我回来了。”
向父很自觉的把电视关静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回来了,坐吧。”
向晚刚要点头,向母就发话了。
“站着。”
向晚:“.......”
他们家是向母说了算,平时其乐融融有时候可以开开玩笑,但只要向母一板脸,她跟向父都乖乖听话。
“行啊向晚,现在都学会撒谎骗爸妈了。”
这语气成功让向晚浑身一僵,抿了抿唇,无话可说。
“你跟那个小男生怎么回事?”
之前在电话里顾忌着李遇然在场,她没有多问,也想着跟女儿留一点面子。
向晚感觉自己是上课不听讲被站黑板的学生。在双亲审视的目光下,一五一十把跟李遇然的事情说了,中间自然省略掉两人已经同床共眠过的事情。
这件事情上她又撒过谎,说两人出去旅游是分开住的,只是在一起吃饭而已。
向母听完脸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晚晚,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跟你爸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为什么?!!”
向晚抬头,杏眼里写满了惊讶不愕然。她以为父母只是生气自己对他们撒谎,现在发现远不止那么简单。
“我问你,他今年几岁,你几岁?他做什么的,你又是做什么的?”
向晚明白过来母亲说的是什么,“他是职业选手,也是公认的天才上单,人很好,性格也很好,对我也很好。”
“我对电竞圈没有偏见,对他这个职业也没有偏见,但我问你,他能打多久职业?能当多久的天才上单?他今年才二十岁,职业生涯已经有三年,有一天他打不了职业了怎么办?”
“我相信你是想要跟他走入婚姻殿堂的,如果有一天他从那个位置上下去,你们结婚了,以后的日子你考虑过吗?”
“我跟你爸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能过得幸福,若是连一个稳定的生活都可能给不了,我们怎么放心的把你交给他?”
向晚咬了咬唇角。
母亲说的这些问题她完全没想过,只想着喜欢李遇然,想要跟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所以当这些现实问题被拎出来摆在面前,她有几秒的愣神。
“妈,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
见向母眉头稍稍舒缓,她又道:“但李遇然是个很优秀的人,打职业是他的梦想,他是天生就应该在舞台上发光发亮的人,同样他也是个很自律的人,我相信退役之后他会有自己的规划,并且会把我也规划在其中,要相信自己心中的选择,跟着心里的方向一直努力奋斗,这是小时候你们教我的。”
向母诧异的扬眉,怎么也没想到向晚竟会对李遇然如此信任。
在得知两个人在一起后,向母就跟向怀远去了电话,询问了关于李遇然的事,还在百度上搜了一下。李遇然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孩子,除了年少轻狂,不稳定之外没什么缺点,但不稳定在两夫妻这里就是门槛,他们不想向晚受委屈受伤害,更怕她将来后悔了却发现早已来不及。
向母坐直身子,手搭在膝盖上,“什么叫规划?就是现在还没实施,没落定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改变的事,你今年23,准备拿多久去赌这个还没实施的计划?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他耗得起,你耗得起吗?”
这句话直击向晚心口。又一个现实问题摆在面前,让她做选择。
客厅里陷入沉默,空调的暖风时不时吹在向晚脸上,热热的。从始至终都没开口的向父喝了口水,瞧见母女俩略微僵持的气氛。捂拳假咳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