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栖拉着云昕离开,云昕期间一直频频回头看。
容栖拉着他坐到角落的沙发上,拿过一瓶牛奶,把吸管拆开插上,递给他,云昕接住,边喝目光边往夏静的方向飘。
容栖把他脑袋扭回来:“看什么呢?”
云昕这才意识到他塞给自己是纯牛奶,他不高兴的把牛奶放下,抱怨道:“我讨厌纯牛奶!”
容栖点点头,然后又重复问了一遍:“看什么呢?”
云昕不回答,问道:“安阳呢?”
容栖不再追问,回答:“我也不知道,可能去和别的同学玩了。”
“我本来还想和他打乒乓球来着,居然跑的那么快。”
“我也可以和你打。”
云昕歪歪脑袋,看着他道:“那你得让着我。”
说着他站里起来,把容栖也拉起来:“走吧走吧。”
容栖被他拉着走,他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心底因他过度关注别人的郁结竟是轻而易举散开了,正如它产生时般轻易。
他顺着对方的力道反握住云昕的手,跟着他往前走。
两人走到放有乒乓球桌的房间,里面已经有了几个男生。
罗浩刚好对着门,他看到云昕,兴高采烈地挥手:“云昕!这边……”骤降的语调是看到云昕和容栖相握的双手。
在这个绝大部分老师家长都禁止早恋的年龄,这样的举动等于在高调的宣布他们在一起了。
罗浩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透出几分勉强。
云昕听见有人叫他,他松开容栖的手,兴冲冲的跑过去:“我也想玩!”
女孩漂亮的面容露出灿烂的笑容,金发映着窗外的阳光,碧瞳闪闪发光,仰头看着他,男生失落的心情顿时被惊艳所取代,看着少女眸中自己的倒影,红着脸结巴道:“好,好啊。”
云昕高兴地拿过旁边桌子上的球拍,跑到男生对面,对男生原本搭档笑嘻嘻的说:“先让我玩会呗?”
那男生叫洛天,他笑道:“行啊。”
云昕扭回头,看向容栖:“容栖,我先和他打一会!”
容栖笑着点点头,就站在门边,看着那红着脸的男生和云昕打球。
这个年龄的少年人藏不住心事,看向对面人的目光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迷恋。
云昕是个新手,球经常被他打的到处飞,可本没有多少耐心的少年也不生气,一遍遍的去给他捡球。
本来说好要和他打球的人和别人玩的开心,全然忘记了站在旁边的他。
容栖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自己现在太奇怪了,他知道云昕爱玩,而且性子大大咧咧的,想一出是一出,他却仿佛见不得他对别人笑,见不得他和别人接触。
有问题的是自己,不是云昕。
容栖走向阳台,试图平息自己心底翻涌的情绪。
大多数同学都在各个房间里玩,阳台上应该没多少人。
“难道不是吗?”
容栖脚步停住,安阳?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从这里能看到阳台上的两个人,他看见安阳和夏静站在阳台上。
安阳眉眼弯弯,笑容和平日里和他嬉闹时的痞笑不大一样,带着些轻佻还有些恶意,这样的安阳是他没见过的。
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夏静的侧脸,她似乎也在笑。
夏静扭头,看向远方,容栖看不见她的表情了,只能听见她的声音:“你说话可真伤人。”
安阳笑:“实话都是不中听的。”他道:“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沉溺于妄想的你不可悲吗?”
夏静重复:“妄想?”
安阳不再言语,他嗤笑一声,转身慢悠悠的往外走。
安阳刚走出阳台,就看到了容栖。
他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怎么没去陪云昕?他不是很黏你吗?”
容栖笑着摇摇头:“他和别人玩得高兴着呢,你呢?”说着他的目光往阳台上瞥去,带着些玩笑道:“偷偷和班长在这干嘛呢?有情况?”
安阳笑着锤了他肩膀一下:“瞎扯什么呢?就是刚好碰见了而已?”安阳走向旁边的垃圾桶,把烟头扔了进去,“我来抽根烟。”
容栖啧了一声:“吸烟有害健康。”
安阳和他一起往外走:“还用你提醒我?偶尔抽一根而已。”
容栖笑道:“你改邪归正那么久,我都快忘了你以前还是个校霸。”
安阳懒洋洋道:“校什么霸,我可是未来的年级第一。”
容栖:“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复读。”
安阳:“我去你大爷的,那么嚣张?”
两人说笑着往前走。
“容栖!”
容栖抬头,看见云昕站在他们开始时待得那个沙发旁边,他一看见他就蹬蹬跑了过来,仰头质问:“你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容栖被他问的一愣,然后发现面前人的眼眶竟有些泛红,满眼的委屈。
他不语,他不知道为什么安阳说云昕黏他,除了第一次见面,每次两人相处时云昕的注意力都不曾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对方似乎只要找到他就不再关注他了。
容栖回道:“我看你玩的挺开心的,就出来找安阳了。”
云昕不说话了,只道:“你下次走之前告诉我一声。”
三人一起到沙发上坐下,云昕不知为何情绪不高,坐在容栖旁边闷闷不乐的吃着甜点。
容栖和安阳低头玩手机,等容栖觉的肩膀一沉时,云昕已经睡着了。
容栖调整了一下坐姿,好让他睡得更舒服。
安阳这才放下手机,看向容栖:“你喜欢云昕?”
容栖沉默下来,他并未思考过自己对云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喜爱云昕,无论是猫还是人,对方总是格外讨他喜欢的,但这种喜爱究竟算是什么,他却没有思考过。
他顺从自己的心意,想把云昕留在自己身边,却从未思考过自己对他的感情该归类为什么。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云昕的脑袋,他撩起对方的一缕金发,在手中轻轻把玩。
他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对,你说得对,我喜欢他。”
在他如死水般的童年里,奶奶是亲人,教他善恶是非,克制收敛,而云昕教会了他温柔,那是他心中第一次对某个事物主动产生了温柔。
也是云昕跨越生死救活了他,忍受着他的猜疑与试探留在他身边守护着他。
而现在,他徘徊于死亡的阴影时,对方是唯一能让他安心的存在,多次噩梦惊醒后梦境中与对方幼时的回忆是如此温暖。
容栖扭头看着肩膀上的人,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云昕对自己的态度如此矛盾了。
——是怕再次被他丢下吗?所以才一边下意识的寻找着他,一边克制自己不要太依赖他。
容栖待人接物看似温和,其实最是苛刻,对人如此他对自己也是如此,在他心里不管当初自己有什么苦衷,不告而别是事实,是自己抛弃了云昕。
猫这种敏感的生物,一定很在意吧?何况自己的态度还那么暧昧不明,云昕最初之那些看似任性实则试探的举动他心知肚明,但即便认出了云昕他却也不曾回应。
明明想着要慢慢弥补自己对他的伤害,怎么自己反而闹起脾气了?
安阳坐在他们对面,将容栖眼中的温柔瞧的清清楚楚,他将目光移向靠在容栖肩上的人,目光晦涩。
啧,我还成了感情催化剂。
……
夏静把同学们都聚在一起,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把一个精致的大蛋糕推了过来,一群人发出兴奋的声音,纷纷摩拳擦掌。
“终于,终于要开始了吗!?”
“哇咔咔!你们都等着吧!小爷我可是有着数十年战斗经验!”
“嘎嘎嘎!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众人蠢蠢欲动,就等夏静喊开始。
夏静笑道:“先说好,我是寿星,不准对我下手。”
罗浩叫:“那不行!寿星得享受vip待遇!”
一群人跟着附和:“对!没错!”
夏静察觉到不妙,往推着蛋糕的男人身后躲,露出个脑袋,笑嘻嘻道:“行啊,但你们得先突破我哥这条防线。”
身材魁梧的男人露出一个憨憨笑容,道:“不能欺负我妹妹啊。”
众人看了看夏静哥哥的身材,集体静默了一秒叫的更厉害了:“怎么可以找外援!班长你犯规!”
坐在角落的容栖抬头看着夏静哥哥,这不是那个宠物店老板吗?他是夏静哥哥?
还没来得及多想,他感觉肩膀一轻。
云昕在叫嚷声中醒来,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容栖低头看他:“醒了?”
云昕点点头,伸长脖子往那边看:“他们围在一起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