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余氏的哭声,徐妙言的步子不由得一滞。
然而只是停了这么一步,她稳了稳心神,便又继续跟过去。
走到门前,便见谢余氏趴着棺材边坐在地上,握着棺中男子的手,泣不成声。
谢徽亦是哭的极为伤心,跪在谢余氏身边,想要拉着谢余氏起来。
徐妙言一眼便看到了棺中男人的脸,男人脸上有好几道很深的刀口,他的眼和唇紧紧闭着,面容惨白,毫无生气。
徐妙言的眼里映着伤痕累累的谢玴,她的脑袋里登时嗡了一下,一瞬也不顺死死盯着棺中的男人。
——怎么可能真的会是他?
徐妙言一个箭步冲到棺边,仔细的瞧着谢玴的脸,这张几乎没有对她有过什么好脸色的脸,她已经极为熟悉。
可如果真是这样,她宁愿他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那起码他还是活生生的人。
她以前以为谢玴性子冰冷,与那死人无异,可那时候她起码还会能感受到他的温度。此刻徐妙言俯在棺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具棺材和人都是她未曾感受到的冰冷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即便亲眼见到谢玴的尸首,徐妙言还是不相信谢玴真的死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伸手去扯开谢玴的衣裳。
她不相信这具尸体是谢玴的,她和谢玴朝夕相处那段时日,他身上都有什么伤她都有很清楚。然而扒开衣裳,她都在他身上那些地方看到那些伤痕,背上的肩上的还有手臂上的,都完完整整的在那里,和新伤交叠。
徐妙言不敢相信,死的真的会是谢玴。
梁鹤上前来拉颓在棺边怔怔瞧着谢玴的徐妙言:“徐姑娘……”
徐妙言一把拉住梁鹤的手:“你跟我说实话,这里面不是他,他没有死——”
“徐姑娘,大人他确实一句……”
“不可能!”徐妙言睁圆了双目,“这不可能是他,我了解他,他根本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
“呵。”连祁轻哼了一声,“你与大人才认识多久?再谨慎的人,也备不住有人出卖暗算!徐姑娘,你可以跟派你来的人交差了!”
谢徽听了,擦去眼泪质问连祁:“你怎能这样无凭无据的冤枉人?妙言姐姐为人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难道你是想说大哥的死跟妙言姐姐有关吗?”
“我没有说主子的死和她有关。”连祁又瞥了徐妙言一眼,“可她接近主子的时候目的本就不单纯,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接近主子的,她心里清楚。”
谢徽刚要替徐妙言反驳,谢清便开口了:“连祁是阿玴身边最信得过的人之一,既然连祁会这样怀疑徐姑娘,那也是不无道理。我早就怀疑徐姑娘的来历了,徐姑娘与当年罪臣参知政事徐巍之女徐襄不仅容貌相似,甚至还同姓徐,难道就不惹人怀疑?”
谢徽眉头一皱:“徐家满门早在五年前就被满门抄斩了,大伯这话可不要乱说,私藏罪臣之女,要是被皇宫那边知道了,可是大罪。”
谢清看着徐妙言,只哼了一声,没有再答。
徐妙言无心听他们几人你言我语,也无暇去关心他们是不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此刻的她只望着谢玴,眼前浮现的都是和谢玴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心口像被什么一点点覆盖一样,只觉得沉闷,是说不出的难受。
——明明和谢玴之间只是利用,明明只是为了程复,明明谢玴对她从未有过什么好脸色,他对她冷言冷语,她知道他也在利用她,可是谢玴死了,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么难过?
可是,他虽然对她总是没有什么好态度,可他对她到底还是算好的,她都清楚明白,不管是不是因为这张和阿姐相似的脸,谢玴对她还是算照顾算好的。
她怎能不知?
徐妙言瞧着瞧着,眼睛忽然就湿润了,视线也跟着模糊。四肢就像灌了铅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明明在走之前,他还叮嘱自己一切小心,他还托老夫人照看自己,甚至暗暗派人保护自己,徐妙言也清楚若是完全利用,那么现在的自己早就不值得谢玴这样费心保护了,他原本也不是那样的人,他做这一切无论是因为什么,都让她动容。
徐妙言不是个心子硬的人,越是难过,就越会想起谢玴的好,甚至曾经他对她那些不好的都算不得什么了。她以前怎么会怨他?谢玴身处危机四伏的环境和地位,她不该去怨他。
她难受,她实在是难受,说不出一句话。
此时谢徽惊呼一声‘祖母’,才将徐妙言拉回神。她转眼一看,谢余氏已经哭昏了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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