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
秋姨在叫我,在我变相的被关在院子里,第一人来找我的还是秋姨。我总觉得很奇怪,既然把我关起来,可能也不见得什么动作,就只是不让我出去了。竟然不能出去,我就在自?的屋檐下搬个躺椅,每天?躺在上面,不是看看小说,就是看看报纸,或者说自?随意写点东西?。
然后到了今天?秋姨过来了。
明明我应该是有点捉急的,毕竟过了这么久被关住的日子。按照一般的情况,我应该瑟瑟发抖应该惶恐不安,为找不到理由过错的惩罚而感到不安。可是很奇怪的是我现在感受不到这些情绪,仿佛已经?知道了预料到了,而变得有些坦然,来就来呗,反正也阻止不了。老套路了,我都?摸出门道来了,他们却还是老一套,该革新了。
反正我阻止不了任何人,他们想要侵入就可以肆意的侵入,想要离开就可以随意的离开。在我这里来来去去都?是自在的,全然没有顾忌过我,是不是愿意的,是不是可以的。
私闯民宅的理所当然,仿佛主人死了一样。
当然我这个死了一样的主人,此刻正拿着一本书看呢,躲在屋檐下的阴影里,躺在躺椅上看看书,按时按点的都?有人来送吃的,当个米虫也是挺好的。除了饭餐有点敷衍,不是咸菜就梅干菜的,就算没有肉食也好歹给店新鲜的菜吧。
短短几?天?下来,我都?觉得我快饿死了,胃里火烧火燎的呢。
今天?也是这样的一个日子,忍着饥饿,还有口渴,茶壶里的水也没有了。总归有什么目的吧,总不能真的只是给春和?出气?
哎,我还担心春和?受委屈呢,就她这个脾气哦,家里横的很,怎么不在外面凶点,还被人欺负,哎,啧啧啧。
我就这样想着呢,就看见秋姨走了进来,她撑着一把有些旧绣花伞,身姿瘦弱,慢慢的走了过来。穿着一件素白的旗袍,宛如一个少?女一般逆光而来。
“玉堂。”
我低垂着眼眸,然后抬眼和?她对视了下,喊了声:“秋姨。”
秋姨叹息了声,然后收了伞,端来一张小椅子,掩着裙做了下来。
“我知道夫人这样做不好,可是玉堂,我们做人子女的,哪里能对父母有半句怨恨。百善孝为先?,纵然有时候夫人过分,但你终究是她的儿子,她也终究是爱着你的。”秋燕看着我,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慈爱。
可是这种?慈爱却让我如坠冰窟,让我有种?被必入绝境的荒唐感。
我咽了咽口水:“所以就算她把我打死了,我也是活该的吗?”
秋姨神情一窒,然后眼睛开始慢慢的变红了,她不说话?,就这样看着我。好奇怪,以前秋姨这样的看着我的时候,我都?会选择妥协,会在想是不是我真的要求太多才会如此,或者是我不是我真的很过分,应该是我做错了的缘故等等诸多自我反驳的话?。可是现在看来,分明是我要的太少?,人人都?在欺负我了。
我看着秋姨,笑了下,然后感觉到眼睛里有眼泪涌出,随意的用手背擦拭了下,抹掉眼泪,然后说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吐露出来:“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的就命就不是命呢。”
然后我也不去看秋姨,反而将目光望着脚下的石板,年?代久远修缮不到位,石板的中间都?长着翠绿翠绿的草。看,生?命如此旺盛,哪怕是石缝之间也是有生?命在生?长的。
“玉堂,怎么你出去一趟就完全的变了。”秋姨意有所指的说道,话?里有话?,说的好像我被人带坏洗脑了一样。
不是我变了,而是我明白了,我看开了,我无所谓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永远按照你们的想法生?活。或者变成一个一无是处到处花天?酒地,没钱就回?家求着给钱出去玩乐的,我父亲一样的人。还是说变成一个怨天?尤人时时刻刻都?在抱怨诅咒,甚至是想要杀了自?孩子的母亲吗?秋姨,你说百善孝为先?,可是那生?来像我一样不被父母喜欢,被恶意对待的孩子该如何?”
我呵呵笑了几?声,接着说道:“我自我记事?开始,我从来没有得到母亲的一个拥抱,别?说拥抱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偶尔看向我,都?感觉她在看一件垃圾,一个秽物。我自认为我比玉堂更听话?,比春和?更想要亲近母亲。可是我得到什么,耳光,耳光,辱骂?我做错什么?如果这么的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下我来呢。”
嘴唇颤抖了好几?次,终于才接着说下去:“这么不喜欢我,何不生?下来的时候就溺毙了呢。”
这样我就不会痛苦不会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何讨厌我这么多年?了吧。我也希望拥有一个快乐的自由自在的童年?,然后我的童年?却让我喘不了气,仿佛气管里塞着棉花,越来越难以呼吸。
秋姨带着怒气的呵斥:“玉堂。你胡说什么?那有父母不爱自?的子女呢。”
我用指尖刮掉眼泪,然后一甩,将水迹甩掉。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哭的,可能觉得太委屈了吧,想到还是会忍不住的难受。以前还会想着是不是我不够好,后面才明白不是所有的子女都?会被喜欢,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慈爱。
“玉堂,不要怪你母亲,她过的也很苦。”
我冷酷的说道:“她的苦与我有何干系呢,总归不是我让她的生?活变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