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向永琨时,永琨一脸无辜的摊手,“我可没偷看你们的信,我姐的回信也有蜡印呢!”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德勒克的确怀疑过永琨,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若真是永琨捣鬼,他没必要帮忙送信,那么究竟会是谁?
看他一脸惆怅,永琨颇觉好奇,“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有什么难题大可与我直言,本少爷今儿个心情好,一并帮你解决。”
这些私事,德勒克本不想说,可若单凭他去查,估摸着很难查到,忆起容锦所说的人情网,德勒克转念一想,永琨人脉广,对周围的人和事更加熟悉,指不定他还真能打听到什么。
于是德勒克没再瞒着,将实情告知于他。永琨略一深思,便知是怎么回事儿,
“不必去打探,这题我会,肯定是明瑞告的状。”
“明瑞?”德勒克对此人印象极浅,两人说过的话一把手数得过来,“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这么做?”
“你们是无恩怨,但却是情敌。”身子微倾,永琨凑近他压低了声道:“你俩都喜欢我姐,他看我姐与你走得近,就想拆散你们呗!”
闻言,德勒克耳根微红,义正言辞地否认道:“别这样说,我和容锦只是朋友。”
一说起这事儿,他那原本洪亮的声音变得低沉暗哑,面上虽在否认,但眼神明显闪烁,永琨这双眼尖着呢!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是朋友还是心上人你心里有数,实话跟你说吧!原本我跟明瑞关系好,想让他当我姐夫,这才故意针对你,后来我发现他对我姐并不是很上心,意志不够坚定,也就不再帮他。”
回想先前的所作所为,连他都觉得自个儿挺混账的,
“这两日我也想明白了,往后我姐嫁给谁还是未知之数,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给你使绊子,万一你是我将来的姐夫呢?岂不尴尬?”
姐夫二字仿若春风夏雨,滋养着德勒克因见不着容锦而干裂的心田。
永琨说,友情还是爱情,他自己最清楚,德勒克一直没有认真思量过,但从今日起,他终于有些开窍了,内心好像有种陌生的情愫被悄然唤醒……
临走之前,永琨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虽说明瑞此举有些过分,但你也没理由怪他,你总得为我姐考虑吧?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时常与你待在一起,终归不合规矩,往后你有什么话,直接写信便是。”
事已至此,德勒克的确不能再明着去找容锦,毕竟他受了伤,不能再拿学汉文做借口,裕贵太妃看得那么紧,他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见不着便罢,只要容锦愿意给他回信就好。
自此以后,两人大都是书信往来,他每日读了什么书,做了什么事,功课有什么疑点,都会写在信里,永琨和永琪轮流帮他和容锦送信,愉贵太妃只当他们喜欢吃容锦做的糕点,倒也没多想。
明瑞看他俩不再见面,还以为这两人真的断了联络,他这才稍稍安心,继续备战,为六月的考核而努力。
每年六月间,乾隆帝皆会去往热河行宫,在避暑山庄度过漫长而炎热的夏季。
明瑞顺利的通过了考核,乾隆任命他为蓝翎侍卫,安排他随行热河。
皇太后亦会前往行宫,按照旧例,容锦也该陪同,然而今年她不愿去,只因德勒克不在列,他得留在宫中读书,她若去了热河,便连写信都是难的,是以她故意在临行前崴伤自己的脚,如此一来,她便可留在宫中养伤,不必再去热河。
得知容锦受了伤,德勒克忧心不已,很想去看望她,可即使他能想办法进得寿康宫,也不可能进入容锦的闺房,依旧见不着人。
不过月余,永琨已然成了此处的常客,此刻的他正翘着二郎腿,一派无谓的坐于罗汉床边,边剥着咸花生,边劝他勿忧,
“你就不觉着这事儿太巧合吗?实话跟你说吧!她根本没受伤,为了留在宫里陪你才假装跌伤。”
去热河本是人人艳羡的无尚荣光,容锦居然为他放弃了这个机会,原来他在她心底竟是如此的重要!
德勒克心下感念,却仍有疑惑,太医不是傻子,她若装病,又岂能瞒得过太医?
容锦也晓得这一点,是以她只能真的受伤,唯有自个儿遭点儿罪,方能令太医信服。但她不希望德勒克担忧,这才骗永琨说自个儿没事,永琨倒是信了,德勒克却是不信。
容锦为他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他既感动又担忧,见不着容锦,他只能差人给她送些补品和药膏,除此之外,他又请永琨帮忙,给她带了一样东西。
踩着夕阳的余晖,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永琨不禁在想,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说好了只送一次信,如今竟成了他俩的信鸽,总在帮他们跑腿儿,将来他俩要是不成一家人,都对不住他送的那么多信!
送来的其他东西,容锦都看了,唯独有个红木盒子,永琨特地交代,
“德勒克说了,这个暂时不能看,要到晚间就寝之际,拿到帐中再看。”
“到底是什么?如此神秘?”不只容锦好奇,永琨也很想瞧一眼,变着法儿的怂恿她现在就打开,她却强忍着好奇心,不肯开锁。
直等到夜里入睡时,宫人皆已退出房门,屋内就剩她一人时,她才将盒子抱入帐中,拿钥匙开锁。
期间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兀自猜测着,难道他送了什么羞羞的,见不得人的东西?该不会是情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