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颂没听到,反招来什么豺狼虎豹的!
她走的很快,走了一段后,便开始计算路程,因为她已经走了大概有来的时候那么远了,越走,却越是没了眼熟的东西。
带着暖色的阳光耀在树梢,而密林之下几乎永远阴沉沉的。
江从语咬了咬唇。
“叶子颂……”大吼出声。
这有人烟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型野生动物的吧。
没有回答。
连回声也没有了,一片死寂。
“叶子颂……”
路是错了,虽然害怕,江从语还算清醒,她开始往回走,叶子颂一定已经在碧水潭等她了。
她不该自己乱走的。
密林之下一个纤弱的身影,不知疲累的走的急急的。
阳光的颜色越来越深,江从语已经算不清自己走了多少路。
“叶子颂……叶子颂……”江从语一通大吼。
已经失去了先前的冷静,声音开始发颤,也传的不再像先前那样远。
回应她的只有无边的寂静和轻微的窸窣声响。
这个世界像是只剩下了她一人。
“叶子颂……”江从语用尽力气尖叫出声。
不远处,树梢上一阵噗呲声,几只鸟被惊飞了。
江从语已经没办法走的向先前一样快,尽管她很着急。
阳光的颜色已经深到极致,在这样的冬季里,也许下一刻这片密林就会没入黑暗。
一开始她向着低处走,只要能下山,找到人家,就有办法回去,然而走到底却是另一片暗无天日的密林,密林前方又是另一座缓缓向上延伸的大山,她便精疲力竭的往回走,向高处爬去。
叶子颂说的豺狼虎豹不再让她害怕,或者说她已经忘了害怕。从急走到勉强挪动脚步已经过去了多少时间,她不记得了。
空气开始变得冷冽,江从语浑身颤栗,裹紧了外套,不过无济于事。
实际上这种颤栗并非原于冷。
额头的筋脉抽搐着,心脏抽搐着。
她神精质的一笑。
“我们语儿的头发最适合绑公主头了,真好看。”
“语儿最喜欢爸爸还是最喜欢妈妈?”
脚下一截树枝绊的她一个趔趄。
搅出了一点动静,松针浅浅飞扬,落下,死静。
一个和妈妈差了千万倍的女人站在爸爸身旁。
“快叫人。”
她愣着。
爸爸靠近,“这么大了,该懂事了”
她成了个不懂事不受欢迎的人。
第一次流血,她吓坏了,羞耻,无措,难以承受,却独自承受。
她倒在血泊中,惊呼、嘈杂、喧哗、哄闹是那个世界送给她最后的声音。
“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有多想你吗?”
叶子颂说想她。
这一切美的像一场梦。
大概就是一场梦。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便认为这是老天爷单独为她造就的世界。美好,但害怕所有的一切就是虚幻的泡影,一触即化。
后来有了叶子颂她便忘了。
而此刻,全世界剩下她一个,不得不让她想起。
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也许她只是做了一场美梦,而梦醒了,这个世界便只剩下了她一个。
她又孑然一身了,从母亲走后的那天起,她从来孑然一身的。
腿脚已经软弱的不像话。只凭着本能无力迈步,如果这还能算作迈步的话。
前行。
手缩在袖子里,脚下是柔软的松针。
整片密林都在以看得见的速度变的更暗。
她无望的看着头顶还算清明的天空。
也许从那天起,从她倒在血泊的那天起,老天爷便将她一个人丢进了这个无边的密林。
而那一切只是她做的一场天马行空的好梦。
她开始不断的摔跤,腿脚已经越来越难抬起。
她喘着气,眼前发黑,地面越来越近。
她大概知道自己又要摔倒了,只是摔倒,而不是晕厥。
半响后,从冰凉的地上努力睁开眼睛,视线模糊,却仍看到前头有一截树桩。
无力的蹭过去,靠了。
蜷缩着身体,脸埋在膝盖上臂弯里。
就算是一无所有也罢,可是叶子颂呢,请把叶子颂还给我吧。
至少把他还给我吧。
“叶子颂……”
“叶子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