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该死的梦,都被我忘了还来影响我!我今天要高考啊高考!季思弦在心里疯狂呐喊……
或许是她的脸色过于惨白,周围的同学忙问怎么了,关切的神情历历在目。季思弦心里一紧,为什么属于自己的关怀,直到今天才出现?以至于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孤立的那一个。
或许自己,一直以来也是被需要的、不是一无是处的吧?
虽然还是疼痛难忍,但季思弦还是笑着摆了摆手,“只是昨晚太激动没睡好而已。”一脸云淡风轻。她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她受挫的模样,这是她的原则。
班长轻轻拍了拍她:”没关系,不用紧张,你的成绩这么好,平时就很优秀,双一流肯定没问题。我们先扶你坐下休息吧”
“谢谢。”未曾受过他人帮助连一句道谢竟都说得磕磕绊绊。
“有什么谢的啊,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嘛!”
“是呀是呀”,一边的同学也说道:“平时你看起来那么独立,什么事都一个人做,好像都不需要别人帮忙似的。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你也应该学着借助他人的力量啊。”
“可不能像某些人,抱班长大腿一时爽,一直抱一直爽,对不对?”旁边的眼镜男突然插话。刚刚说话的女孩子立马红了脸作势欲打。周围的同学都明了地笑起来,见季思弦还不明所以,一边的同学耳语,原来班长和她早已经谈恋爱了。季思弦微笑,却被班长看个正着。“祝你幸福。”季思弦轻声道。“你也是。”班长遣散周围的人,给季思弦一个相对安静的休息场所。
虽然心里暗自腹诽班长莫名其妙的直男回复,但一想到高考之后他们谈恋爱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季思弦心下一阵宽慰。
坐在一处石椅上,季思弦还是没看复习资料,只是闭上眼睛小憩。
忽然只觉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等等,寒风?!
季思弦慌忙睁开眼,还是无风的躁热天气。一定是自己太累了,季思弦心想,便又闭上眼睛小憩。但她又发觉了不对劲——这地在震动。季思弦睁开眼时,这哪里还是自己熟悉的考点。遍目都是触目惊心的荒凉,倒塌的城镇,泛滥的洪水,远处的高山,定睛一看,季思弦不由心惊:这是山崩啊。一声动彻天地的惊雷乍响于天地间,刺目的红色闪电仿佛一条赤鞭在鞭挞这人世,季思弦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怎样的人间炼狱啊!头又痛起来了,昨晚遗忘的梦境又断断续续出现在眼前,难道这是梦吗?是那个没做完就遗忘掉的梦吗?季思弦的头痛得更厉害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强行窜入她脑海,是昨晚忘掉的那个恐怖的梦吗?季思弦捂着头痛苦地紧闭双眼。
“季思弦?季思弦?你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季思弦猛地睁开眼,入目仍是她的同学,她现在还在考场外。她抬头望了望,仍是灼眼的骄阳,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是幻觉吗?季思弦还在止不住地颤抖,她对着同学笑了笑表示没事,眼神扫过她的老师,老师却一脸高深。季思弦强稳心神,又拿起资料来看,虽然她看不下去一个字。这回她不小憩了,就那么定定地坐在那里。忽地心口一窒,季思弦不由地蹙了蹙眉,眼前蓦然又闪过陌生的画面。虽然只是一瞬,但她却看到了∶好像是两位少女面对面站在高高的城墙边上,红衣的少女背对着她,她看不清她的面容,白衣的少女面对着她,只一眼,便让季思弦忘记了呼吸——那少女是如此的芳华绝代,即使她的身后是人间炼狱。
这是梦中也未曾出现过的画面,却莫名有一种熟悉感,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待要再次回想时,那画面却又如一缕轻烟,无风而逝,再也抓不住了。季思弦虽然讶异,但因为刚刚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她便又平静下来。
心神稍缓,只一眨眼,再睁眼时,她便来到了刚刚看到的城墙上,不远处正是那两位少女!
远处洪水决堤,淹没城镇,山崩海啸,流血漂杵。但这两位少女就静静面对面站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们无关。因为角度原因,季思弦还是看不到那位红衣少女的脸。正焦急间,那红衣少女猛地拿出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断剑,刺向了白衣少女的心口。季思弦因这突发变故猛地心口一痛,她抚上了自己的心口,不明白这痛从何而来。
两位少女似乎在争吵着什么,但因为倾盆的大雨,两人的声音被完全掩盖。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她看到了白衣少女满脸的凄哀,绝美的容颜上一片湿濡,不知是雨是泪。季思弦的心不知道怎么的,又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仿佛刚刚那一剑刺到了她的心里。她不由地向那白衣少女走进,这时,红衣少女手一推,竟将白衣少女推下了城墙。季思弦只觉得心脏骤停,连忙跌跌撞撞跑到城墙边,望着白衣少女跌落却无法挽回,如同一只折了翅的优美白蝶——她连坠落的姿势都是极美的。季思弦却觉得心口宛如被人剜掉一块一样,痛苦至极。白衣少女仿佛看到了她一般,失了聚焦的眼顿时晶亮起来,她定定地望着季思弦,仿佛想把季思弦刻进脑海一般望着。随后粲然一笑,只一笑,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随后便阖上双眼更加决然地坠落下去。“不要——”季思弦扒在城墙边上,忍着剧痛,大喊了一声,可这一声却被掩盖在一声惊雷里,无声无息。
身旁传来癫狂的笑声,是那红衣少女的。季思弦只觉自己的心也同那白衣少女一同坠落下去,她瘫倒在那里,所以并未注意到那癫狂的笑声同自己的声音是何等相似。
“季思弦,季思弦,你撑着,已经叫救护车了!”灼眼的骄阳,同学的哭喊,仿佛都与她隔着一个世界。季思弦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降低,生命在流走。但她已无力去想更多了,她觉得自己的心都没了。脑海中全被那白衣少女占据,被那抹笑占据,笑得那样凄美,那样决绝。
身体上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是被撕扯着一般。眼前越来越黑,但那白衣少女的笑却越来越鲜明。季思弦也想像她一样笑,但却无力扯动自己的嘴角。或者说,她连控制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又是一声惊雷,惊醒了一场梦,又开启了另一场梦……